第六章(3 / 3)

和他正式確定早戀關係是在高二下學期的後半期。當時有一個下屆的女孩開始瘋狂的追夏天,她叫李娜,和我一起練鋼琴,很漂亮,也很聰明,甚至聰明的過了頭,那樣的年紀就很懂得如何把人們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以至於外麵的小混混都慕名而來。我親眼見過她和一個小混混在琴房外麵的小樹林裏接吻。

我本以為對於這樣的女生,夏天會一口回絕,可沒想到,他對她的態度還很曖昧,每每她來找他,他都不加拒絕。看見他被李娜叫走,我的心一會兒是在醋缸裏,一會兒是在冰窖裏。

一天晚自習他又被李娜叫了出去,過了好長時間才回來,手上纏了衛生紙,血已經斑斑點點的滲了出來,我心疼的不行,問他怎麼了,他笑的沒事人兒似的,說沒事,不小心刮在教學樓門的把手上了。我早就聽說他為李娜打架的流言了,可我一直都不相信,當我看見他出血的手時,我開始相信了,同時下定了決心,要向他表白,如果他拒絕了我,我也好死心,不至於那麼自作多情的難受。我又寫了一張紙條給他,上麵寫道:夏天,我喜歡你,想做你的女朋友,你不喜歡我也不要緊,但求你千萬不要和李娜在一起,她不適合你。

他看完紙條,什麼也沒和我說就走了,直到放學也沒回來。我想我被拒絕了,我一直把眼淚忍到放學。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哭,聲音挺大,引的過往的同學都看我,我也不理會。

我家就在學校附近,大約就七八分鍾的距離,剛到我家小區門前,突然一個人從背後把我抱住了,頓時把我嚇了一身冷汗,也忘了哭。一個熟悉的聲音笑了起來,說嚇到了吧。我扭過頭,是夏天,手裏拿了好大一束玫瑰花,當時根本無法在兩種情緒中進行轉換,無法把自己的興奮表達出來,隻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他笑的甚至比我還要像女人,說喜歡我已經很久了,然後問我喜不喜歡他,我終於反應過來了,一把奪過花說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說不一樣,這種事就應該他主動才對。我說好,那從新來。他接過玫瑰花,滿臉溫暖的笑容,說他已經暗戀我很久了,我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我接過玫瑰花,用力的摔在他的胸前,說不能,你去死吧,然後我倆就抱在一起開心的哈哈笑,再然後我就吻了他。

我捧著玫瑰花回家,把整件事情告訴了爸爸媽媽,他們都是很開明的人,很高興的和我分享我的喜悅,並且還讓我邀請夏天第二天去我家吃晚飯。夏天來了,他們看過之後,特別滿意,當然也說了一些要一起好好學習讓他要好好照顧我之類的話。

我問他能不能見他的爸爸媽媽,他說理論上能,可實際上有點困難。我問他什麼意思,他說理論上能是因為他爸爸媽媽也都是很好的人,我也基本拿的出手,可實際上,他爸爸媽媽遠在加拿大。我驚訝的問他和誰一起生活,他笑了,笑的特驕傲,說自己。我簡直開始崇拜他了。我告訴他從此以後把衣服什麼需要洗的東西都交給我,既然他有了我作他的女朋友,我就不能再讓他做這些應該由女人來做的事。他笑的很開心,用右手抬起我的下頦,認真的說謝謝,可是我的美麗的彈琴的手怎麼能用來做這些事呢。那時他總是說一些讓我聽了就特別想嫁給他的話。

高三上學期,他帶領校籃球隊出去打比賽,我要求去給他加油,他不讓,叫我在學校好好學習。那是我唯一沒聽他話的一次。我偷偷打車去了,第一次看見了他在真正的比賽上努力拚搏的樣子,他太瘦了,總是讓人侵犯,當他被對方的中鋒用肘部打中鼻子,鼻血流了一身的時候,我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我怕自己的哭聲會驚動他。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為他做點什麼。我讓他帶我去他家,我想他的家裏總應該有些我能幫上忙的事情吧,比如整理房間之類,可是看見之後還是讓我大失所望,一切都井井有條,光亮的地板,擺放整齊的衣櫥,幹淨整潔的被褥,一塵不染的窗台,還有欣欣向榮的一盆文竹。我躺在他的床上仰視著他,對他說我對他大失所望。他太獨立了,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我對他失望了。他解釋說他從小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被嬌生慣養的什麼也不會做,後來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他又不原意過早的去加拿大,所以不得不獨立生活,漸漸的習慣了。他說他真正需要的不是幫他洗衣服做飯的人,而是一個精神的依靠,我正是她的精神依靠,我問他果真如此,他笑的比我還甜美,點頭說是。

後來,當李娜跑來告訴我他打架住院時,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泄氣,仿佛那就是世界末日,他竟然是個騙子,他原來是個花心大蘿卜,他竟背著我還和李娜來往。我懷著要殺了他的心情去醫院找他,可看見胳膊上綁著繃帶手上插著針頭的他,我的怨恨全都不見了,變成了眼淚。

他一共住了三天院,我陪了他三天。在他出院回家的路上,我問他和誰打架了,為什麼打架,他笑的孩子一樣說和朋友喝酒的時候與鄰桌的人。我哭著給了他一個耳光,大聲說他是個騙子。我問過李娜了,她都承認了是因為她。他愣住了,傻傻的看著我。我說我們分手吧,我不能容忍他欺騙我腳踏兩隻船。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然後輕聲歎了口氣說,那好吧。我哭的稀裏嘩啦,抱住他,抽噎的喘不上氣,我問他他不是說我是他的精神依靠嗎,可為什麼當我說分手的時候,他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他也哭了,他的眼淚滴到我的額頭上,很熱,他說他真的很喜歡我,愛我,他希望我能幸福快樂,如果我認為離開他可以更快樂更幸福開心,他是不會強求我在他身邊的,無論什麼時候,也無須什麼借口,隻要我認為他已經不能給予我想要的幸福快樂了,就可以毫無負擔的離開,不要有任何的內疚,更不用顧及他的感受。他一直希望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快樂和幸福,所以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李娜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打架,其實李娜隻是個早熟且單純的孩子,被他拒絕之後就不思上進了,他覺得他有責任,不能坐視不管。之所以不告訴我,就是怕我想歪了,也怕我替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