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羅、北海他們還在下頭?景行,去把他們喊來。”
一旁的景行上前稟告:“師傅,莫要喊他們了,他們現下的神獸都是麒麟……都……叛變了。”
我驚得猛抬起眼,而王母卻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算了,就這樣安排吧。禾及、暌衛你們,讓神獸化作原形,上前盯緊伏乙,盡量給它綁上迷魂絲帶,若能綁上,便是大功。司琴司畫你們,在一邊不停擾亂它心智,能讓它弱一分就是一分。百花、百草,你們……”
神仙們紛紛出列領命,最後,整個大殿內隻剩我一隻站在原地,身邊站著的神仙都不停偷瞄我。我心下又別扭又慚愧,猶豫了半天,隻得向前邁出一小步:“要不……我也幫幫你們吧。”
眾神仙齊齊瞪向我,我都快被他們瞪成馬蜂窩了:“那個……那個……”我揪著衣角。
王母看了我良久才開口:“聽聞翹楚能夠駕馭五雷咒,便同我來前頭一道負責攻擊吧。”
“不!”攻擊?我如何能向伏乙下手?我兩不算交好,倒也無冤無仇,他不是壞人,搞不好還是我祖宗呢……
王母正色道:“你說要來幫忙,卻又不遵從安排,那你道要怎樣!”
我繼續揪著衣角:“我……我給你們治愈吧。”
王母嚴厲道:“我們最缺的是攻擊手。”
我低頭不語,她也拿我沒轍:“也罷,治愈便治愈吧。你就跟著你師祖,保證在你身邊倒下的都能再站起來。”
雖說跟著洛禹我不樂意,可橫豎是我自己提出的,我也隻好上前領命,終於算是擺脫了眾神仙的目光。
“好了,大家各自回去整裝待發,半個時辰後北天門集合,切莫落單下界,被妖魔們尋到偷襲之機就虧大了。”王母的話讓我聽了不舒服,妖魔怎麼了?我們狐狸山上的狐妖個個都是好妖,從不做虧心事,從不傷人的。可王母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我也無從追究,隻得默默跟著洛禹往家飛。
“翹楚,”洛禹飛在我前頭,留給我個淒楚的背影,“雖然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你看我的眼神那般哀怨,多半是關於我的。眼下這情形,你先別同我計較,等這事了了,你再同我算總賬好嗎?”
我沒有搭話,他竟繞到我身側,低聲下氣求我:“翹楚,好嗎?”
這般卑微的他是我不曾見過的,我有些窘迫,便就點點頭答應了。
他拉我去丹藥房,險些把一櫃子的補藥都喂到我肚子裏,我很想問他為何自己不吃,也想問他為何如此不心疼,但想著他傷害了我的事,便倔強地不問出口。
我兩按照安排,都換了白色衣衫,很快就準備就緒了,出門之時,洛禹突然站在院門口,戀戀不舍地回望,仿佛再不會回來般,我廢了老大的勁才壓住心頭的好奇。
一群白衣神仙浩浩蕩蕩乘白雲下凡,就這湛藍的天色,確實是一幅極盡壯觀華麗的畫卷。我回頭仰觀,心下不禁讚歎。
到達戰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論誰死,橫豎就是那麼一灘血,妖也好,魔也好,神也好,這許是眾生平等的一種昭示?
不論誰死,血液橫豎淌在地麵,妖的,魔的,神的,統統不分彼此,混在一起,這許是恩仇泯滅的一種暗語?
而這一望無垠的戰場啊,盡數被鮮血覆蓋,竟是比萬千神仙下凡的場景還要淒美,有種懾人心魂的力量。
身旁的神仙都神情肅穆,似是祭奠,似是朝拜,橫豎也說不清了。
王母回身大喝起來:“布陣,換下之前那批,待我將他們部署好,再一道火力全開!”
我隨洛禹落在了戰場後部,他上前詢問原在戰場留守的神仙:“請問,現在到什麼地步了?”
那神仙回身看他,一張口便流出一泉鮮血,我趕緊上前為他治傷:“那五個都投進去了,現在在死守最後一個。”
我趕緊低下頭:最後一個……不就是我一怒之下丟下去的那個嗎……
洛禹請拍那神仙:“去上頭休息一下吧,王母要安排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