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快要過年了。
周潼一覺醒來,韓沉不在,找遍客廳廚房,才發現人已經出去了,他不由納悶,這兩天某人以過年為由,硬是讓下麵的人頂上,自己給自己放了年假。
這個時候才是六點多,怎麼出去了?
他將門窗拉開,才發現外麵霧氣茫茫,能見度僅限兩米之內。
歎了口氣,看來今天的出行計劃是泡湯了。
手指點在玻璃上,從縫隙裏滲進的冷氣在玻璃邊緣變成了一層薄薄的霜,冒著熱氣的手指點下去,就是一個小坑。
周潼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手指變得冰涼起來,才慢慢停了手。
又歎了口氣,不知不覺,原來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如今回想起來,卻仿佛過了好久。
開始是作為明星演戲,後來知曉自己的身份,被韓沉一路維護,魔族、玄組、ZH,一個個都壓在了他頭上。
方聿跟他說的那段話,他雖然半信半疑,卻沒法不在意。
可是他想不通,為什麼會是他。
玄組,靈者。或者是韓沉。
哪一個不比他?
將手掌覆在玻璃上,他突然想起,自從上一次,韓沉再沒試探過他的身份。
想來已經確定,他並不是“周潼”了吧。
既然知道他不是“周潼”,那方聿說的那些東西,韓沉就不可能半點不知。
雖然當初遇襲時,曇花一現,曾經見識過韓沉的能力,可他也困惑。
為了他,韓沉甘願和ZH對上嗎?
他何德何能。
院子裏,雖然是冬季,卻也有常年青綠的植物存在。
最大的,聽常來修剪的一個園藝工說,已經有八年之久了。
存在了至少八年的地方,韓沉將他帶來了這裏。
那日他說那幾個字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天那雙飽含情意的眼睛依然清晰。
他淪陷在那雙眼睛裏,是因為那雙眼睛裏有情有愛。
那雙眼睛裏,憐愛溺寵、真誠認真,是他無法抗拒的溫柔。
可是韓沉為他做的一切,又是因為什麼呢?
僅僅是因為,之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嗎?
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在男人說出那句話後,可是沒有答案。
這個時候,他依然不知道答案。
韓沉披著一身霧氣進屋,就見周潼穿著睡衣站在窗前,定定的看著某處。
他走了過去,身上寒氣逼人,沒敢靠小東西太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沒見有什麼特別的,“看什麼呢?”
周潼指指那修建得十分漂亮的一片翠綠,問的問題卻與其毫不相關,“為什麼是我?”
韓沉一怔。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知道了吧,我不僅是淨魂人,還是終結者。我在這裏一天,你是不是都要提著心一天?為什麼,”不把我交給玄組?
那樣,不是更好嗎?
韓沉確實提著心,卻不是因為這些,可那些陰暗的、藏汙納垢的想法,他怎能讓眼前的人知道?
他將人摟進懷裏,輕聲道:“想什麼呢?一會兒不見,小腦袋瓜裏就胡子亂想。對你好還不好,嗯?膽小鬼,……可我就喜歡膽小鬼,怎麼辦?”
周潼將頭埋在男人的胸前,聽到一壁之隔傳來的沉穩的心跳,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依然沒有答案。
兩人計劃的出行,因為霧天,果然沒有施行。
韓沉為了彌補周潼的遺憾,將冰箱裏預存的海鮮拿出來,做了頓海鮮全席,終於安撫好了某個鬧騰的小東西。
實際上,對於犯懶的周潼來說,不能出門也沒什麼,但是對於海鮮的執著硬是讓他將那一絲絲遺憾撐到了十分。
沒辦法,韓沉管得實在是太多了,連他吃多少海鮮也管。
自從兩人同住一起,見識了他吃海鮮的厲害後,這人就開始嚴格控製他的飲食,尤其是對他愛吃的海鮮,簡直要經過三思五慮才能給他那麼一點點。
美其名曰對他好。
周潼為此炸毛了不少回,要不是某人在某些事情上,和他的最愛討價還價,這所謂的對他好,可能還有那麼點真實性。
可惜被他欺負了不少回,周潼對他的可信度,已經一降再降,幾成負值了。
所以今天這一頓海鮮全席,吃得他心滿意足。
臨睡前他終於決定,以後要對韓沉好一點,畢竟整天給他做飯也不容易。
於是他決定,除夕回張哥那裏過年的事,就當天再告訴他好了,就不要他提前傷心了。
而此刻的韓沉,在看著少年入睡之後,來到書房,打開了那張殘卷。
旁邊放著的,還有那枚玉佩。
說不清為什麼,第一眼,他就對這兩樣東西很在意,尤其是那枚玉佩,明明從未見過,他卻感到非常熟悉,隱隱的,還有一絲忌諱。
仿佛那是一個不祥的東西,沾上它,他就會失去讓他最在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