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盤旋在夜空的鷹
他們瘋狂地吻著,身體也隨之劇烈地扭動。
洗澡後兩人相擁著進入夢鄉。
楊尚武的一覺睡得真甜,醒來以後,看著一旁仍在睡眠中如花似玉的小敏,他不由得再次興奮起來。但這一次,他沒有急於求成,而是有條不紊地舒緩地親吻著熟睡中的小敏。
他為剛才的粗魯急躁羞愧,在剛才的整個過程中,他感到小敏對自己是真心付出的,不是那種虛與委蛇的應付,作為結婚幾年的男人,這一點他還看得出來。
雖然他是一個農民工,但農民工也了解女人,這一次他做得十分耐心。
小敏在他的輕吻中,慢慢醒來。
與其說是楊尚武的愛撫起了作用,不如說是楊尚武的憨厚和年輕強勁的肌體喚醒了她沉睡已久的渴望。而這種渴望一直埋藏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很久沒有爆發出來了,自從和阿傑分手以後,就再也沒有蘇醒過。
和其他客人做這事時,她也很希望自己能有感覺。有感覺,彼此都會舒服些,可就是沒有。那些人壓在她身上時,小敏雖然說不上討厭,但對沒有感覺的機械性運動,不免有些麻木。
客人在她身上“忙碌”的時候,她隻希望過程快些,再快些。
有時候,她會在心裏默默數數,一、二、三,四、五、六。當數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會假裝嬌喘,假裝叫床。尖叫不是因為高潮迭起,而是因為表演的需要。
小敏知道自己的表演和叫床功夫一流,大多數客人,總在她叫翻了的時候結束戰鬥。
肖建華如此,其他的客人也如此。當然,陶亞偉是個例外。
性起的小敏,迅速投入楊尚武的溫柔之中,她張開手指插進楊尚武的頭發裏。
楊尚武的舌頭在小敏身上從上到下一路遊離,嘴唇、耳後、脖子、胸脯逐一滑過,似乎不想放過她的每一個毛孔。他感覺小敏的身子光滑如絲綢。
當他溫潤的舌頭繼續的時候,小敏伸手捂住了自己。楊尚武用手扳,但小敏更用力,楊尚武沒扳開。
楊尚武再次默默用力的時候,小敏說:“別,不能……”
“怎麼不能?”楊尚武問。
“那裏麵……很髒。”
“那裏髒?剛剛不是洗過了嗎?”楊尚武不解。
“不是那回事,你知道的,有好多男人進去過。”小敏說。
楊尚武聽小敏這樣說,加大力氣把小敏捂住下體的手扳開。他一邊吻一邊說:“敏姐瞎說什麼呢?在我心裏你是最純潔的,你是天上的仙女,是聖潔的女神。”
這個時候,小敏忽然出現了時空交錯的錯覺,她感到壓在身上的不是楊尚武而是阿傑,他們倆的動作很像,身材也像,阿傑也喜歡這樣。
完事以後,躺在楊尚武滿是硬硬的大塊肌肉的胸脯上時,小敏突然明白了自己那天在郵局怎麼和楊尚武這個農民工熟悉得那麼快。原來,楊尚武身上有阿傑的影子。
從那以後,楊尚武隔三差五地來找小敏,他大多下午來找,他知道小敏早上要睡覺,而晚上又沒有時間。小敏對他也向來順從。
在知道楊尚武是在工地上做苦力,每天隻能拿到五十塊錢的時候,小敏讓肖建華接收他到工地上做鋼筋工。鋼筋工是技術工,相對於苦力來說,活要輕鬆許多,還可以學到技術。
更為重要的是,每天工資也不再是那可憐的五十塊,而是八十塊。
楊尚武因此對小敏更加感激。
小敏回到自己公寓樓下的時候,遠遠看見楊尚武在燈光下踱步。
寂寞的街燈靜靜地照著他,橘黃色的燈光灑滿他的一身,楊尚武整個人看上去便有些模糊。小敏走到楊尚武的跟前時,才看清他露出的燦爛的笑容。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小敏說。
“哪能這麼說呢,敏姐,耽誤你上班,實在不好意思。”楊尚武說著低下了頭。
“不要緊,我喜歡你來。”
上樓進了家門後,楊尚武便急切地抱住了小敏。他總是這樣,和小敏混熟了以後,總是熱情似火。小敏笑著推開他。
“別急,有的是時間,先喝杯水吧。”小敏說。
小敏倒茶時,楊尚武說:“敏姐,知道蘇州滸墅關的‘滸’為什麼讀‘許’而不讀《水滸傳》的‘滸’嗎?”
楊尚武其實是在沒話找話,他想以此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每次見到小敏,他都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做那事,工地上幾乎清一色都是男人,他已經憋得太久了。但他知道小敏不喜歡他這樣急,小敏喜歡慢慢來,喜歡情調。
於是,他隻有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來分散一下自己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也借此緩解一下一直繃緊著的神經。
“我還真不知道。”小敏說,其實她是早就聽人說過的。
“那我說給你聽聽,”楊尚武深喝了一口茶說,“其實我開始也不知道,剛剛到工地上時總說是‘虎關’,被他們笑死了,後來才知道,應該就讀‘許關’。”
“哦,那到底是為什麼呢?”小敏逗他。
楊尚武一下子來了精神,賣關子似的說:“據說啊,從前啊,那個乾隆皇帝下江南,船行到滸墅關時,碼頭上的寫有地名的旗子被風吹卷了,擋住了“滸”字的三點水,乾隆一看說,噢,到許墅關了。底下大臣明知有錯,但不敢糾正,還忙附和,紛紛說,是,到許墅關了。皇帝金口玉言,從此‘滸墅關’就讀‘許墅關’了,但寫法還一直沒變。皇帝他老人家也是,自己看錯了不說,還害得我鬧笑話。”
小敏笑得前仰後合,不是因為楊尚武說的笑話,而是看到他襠部的褲子鼓得很高。
在小敏笑得花枝亂顫的時候,楊尚武再也忍不住了,他從後麵攔腰一把抱住了小敏。此時的小敏正好笑彎了腰,她感到臀部被硬硬的東西抵住了。
小敏止住了笑,屋子裏寂靜無聲。
楊尚武手伸向她腰間時,她不再推擋,任由楊尚武從後麵扒了自己的褲子。
小敏忽然想起《紅樓夢》裏“女兒樂”後麵的一句來。
一般來講,和楊尚武剛見麵的第一次,小敏大多沒什麼感覺,楊尚武來得太猛,性子也急,她隻是被動地響應。今天也不例外。所以在楊尚武的猛烈撞擊中,小敏忽然想起這一句來。
想著想著,小敏就再次笑出了聲,小敏的笑聲和沙發“吱吱呀呀”的響聲彙成一片。
瘋狂過後,兩人才上床。
每次酣暢淋漓以後,楊尚武都要昏睡一會兒。這個時候,小敏也會躺在他的身邊。
窗外起風了,風吹著樓下的樹葉“嘩嘩”作響,銀色的月光透過窗紗灑進屋裏,床前一片朦朧。朦朧如水的月色中,躺在楊尚武身邊的小敏忽然又想起了阿傑。
曾幾何時,小敏和阿傑也是這樣躺在床上。
阿傑和楊尚武一樣,親熱以後總要昏睡一會兒,這個時候小敏也會溫柔地躺在他的身邊。相似的場景,不同的心境。和阿傑在一起,那是因為愛,先有愛才有情,最後才是性。
而和楊尚武在一起,小敏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性?這是毋庸置疑的,但似乎不全是,僅僅因為性,小敏不會選擇楊尚武。是憐憫他嗎?好像也不是。
總之,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但有一點小敏是清楚的,那就是和楊尚武在一起,完全沒有愛的成分。她不想也不可能和楊尚武有絲毫感情上的糾葛,小敏想,楊尚武大約也是。
現在的小敏已經不敢輕易想起“愛”這個字眼。和阿傑的那場戀愛,使小敏懂得了很多,分手以後她終於明白,其實,所謂的愛情,就他媽的是一場瘋病。
當初,阿傑那樣信誓旦旦地說愛她,他所謂的愛也感染了小敏,以至於小敏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那天當眾給小敏送花以後,兩人一起到一家上等酒店吃晚飯。飯桌上,阿傑極力地向小敏敬獻殷勤,樂得小敏心裏開了花,就像放在飯桌旁的那打玫瑰一樣燦爛。
“其實我很早就注意你了,也一直想給你送花。”阿傑說。
“是嗎?”小敏歪著頭問,臉上溢滿笑意。
“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阿傑舉起了右手,一臉的天真。
“那為什麼等到現在呢?”
“我……不敢。”
“那今天怎麼有膽了?是不是女朋友分手了?”
“哪裏,我還沒談過女朋友呢。你是我第一個送花的女孩。”
阿傑說著低下了頭。憑感覺,小敏覺得阿傑不像在撒謊。後來小敏知道,阿傑確實沒有撒謊,自己確實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
吃過晚飯,阿傑送小敏回家。路上兩人迅速進入狀態,手牽著手,情意綿綿。
記得那晚天上的星星特別多,也特別亮,夜風很溫柔地吹著,小敏懷裏的玫瑰,在夜風中蕩漾了一路浪漫。浪漫的場景使得小敏心旌激蕩。
當時,小敏和一個叫莉莉的女孩合住一個兩居室的房子,每人一間,房租平攤。
莉莉經常帶男朋友回家,並且還經常換人。有時深夜裏,隔壁房間裏傳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常常弄得小敏徹夜難眠。
小敏急於找男朋友的想法,也有一半來自於莉莉房間那些神妙莫測的聲音。看著他們出雙入對,小敏想,總有一天我也帶個帥氣的男朋友回來讓你看看。
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可是,到了樓下,當阿傑真的要送小敏上樓時,小敏還是保持了少女的矜持。
“不,就到這兒吧。”小敏說。
小敏知道,憑著當時兩人似火的熱情,進屋以後說不定就會發生什麼。雖然小敏很想很想,但她還是把持住了。有幻想,並不等於真的要付諸實踐。
她是一個現代女孩,對性有幻想,她認為很自然。但她骨子裏還是趨於傳統,她不能和一個不是自己結婚對象的人發生肉體上的關係,她不能為了性欲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在沒有摸清阿傑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以前,絕對不能和他發生什麼。
她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麵意誌可能薄弱,所以絕不能給阿傑和自己這種機會,尤其是現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更不能讓阿傑送自己回房。
“讓我到你家裏坐一會兒吧,就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就走,我保證。”阿傑拉著她的手不放。
“不行,絕對不行。”小敏笑吟吟地說。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的房間目前為止還沒有讓一個男孩子進去過,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不是我男朋友的男孩進去。”小敏半開玩笑半認真。
“那就讓我做你男朋友吧。”
“起碼,現在你還不是。”
“好吧,我會讓你有請我到你家裏做客的那一天。”阿傑在小敏的手上吻了一下,雖然心有不甘,但不再堅持。
第一次約會,非常圓滿。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約會次數的增多,隨著小敏對阿傑的進一步了解,隨著兩人感情升溫到近似沸騰,阿傑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午夜,走進了小敏的閨房。
小敏清楚地記得,那晚的風很大,肆意的風吹得整幢房子的窗戶“嘩嘩”作響。那是夏末季節,天氣並不冷,但帶著阿傑走到門口的小敏,用鑰匙開門時,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以前小敏心裏總是想著,帶男朋友回家的時候,一定要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莉莉看看,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刻,小敏心裏卻是像做賊似的心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
終於抖動著手打開了門,小敏牽著阿傑的手,摸黑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他們沒有開燈,也忘記了關上大門。客廳裏很黑,黑得看不見對方的鼻子、眼睛,黑暗中,小敏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瘋狂地亂跳。他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