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說罷便是一聲冷笑,轉身進到內殿,侍女雖然將信將疑,但是瞧見青鳶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內也安寧了幾分,便提步跑到門口,將門打開,迎了薛主子進來。
青鳶站起身,和薛主子笑著互相寒暄幾句,又受了禮,這才雙雙坐下,侍女備好了茶,遞到倆人麵前的桌案之上,恭敬俯身行禮,然後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薛主子見狀也掩口一笑,“青姐姐這裏的下人就是調教得好,不似我宮裏的,懶散懈怠慣了的,我平時也懶得說他們,反正我那裏自從進宮以後皇上也不喜歡去,我教的那麼好,又給誰看呢,我方才瞧著,侍女也明白今兒這麼晚了我到此拜訪找姐姐是為著什麼事,如此不用姐姐費心便知道回避下去,真是機靈極了,我瞧著這股子機靈勁頭,足以和蘇綰吟那裏的銅雀相提並論了。”
青鳶笑著抿了口茶,語氣不急不緩。
“妹妹真是說笑了,本宮哪裏是悉心調教,不過她們自己習慣了,誰來了我這裏,不論那天晚上,都一律上了茶便退下去,留下空間由著主子們自己說些體己話,況且本宮和妹妹之間本就沒有什麼背著人的話,何來機靈不機靈之說?”
薛主子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她想了想,不明白什麼意思,便欠了欠身子問道,“青姐姐這話我聽不明白了,可是有什麼別的深意麼?”
青鳶就捂著嘴笑,那笑聲在暗夜之中聽來格外驚心動魄之感。
“妹妹這是怎麼了,說話都小心翼翼的,什麼別的深意,你我之間何來那些?不過閑話家常罷了,別的我和妹妹的交情也過不上啊。”
薛主子眨著眼,還是覺得詫異,便提醒了句,“青姐姐可知道,西苑的蘇娘娘今晚出事了?”
青鳶“呀”了一聲,故作驚訝的,捂著嘴,“什麼,蘇娘娘出事了,我不知道啊,這可是天大的奇聞了,姐姐身份那麼貴重,何來出事一說,可是身子不舒服?”
薛主子被青鳶這一聲弄得更不知所措了,她張著嘴不知從何說起,一旁的侍女見狀亦是焦急不安,急忙幫著提醒。
“青娘娘幫著蘇娘娘管著六宮事務,自然忙得愛忘事,奴婢倒是記得,青娘娘莫非忘了麼,您和我家主子說的,若是蘇娘娘性命堪憂,自然皇後和貴妃之位都不可能封犒了,隻單單死百官朝賀便是一件難事,總不能到西苑裏麵去朝賀吧,自然是娘娘您和我家主子平分……”
“住口!”
侍女還不曾把話說完,便被青鳶一聲厲色打斷,她站起身,臉色極其深沉難看,薛主子也被嚇得站了起來,身子不免有些顫抖,青鳶看著薛主子和侍女,冷笑一聲。
“好啊,你們主仆二人原來是做好了套兒等著請君入甕麼,什麼和你家主子平分,本宮在王府時候便是大福晉,今日更是和蘇娘娘一樣尊貴的身份,本來皇後和貴妃之位便有一個是本宮的,本宮隻需安心等待封犒一日就是,何須和你家主子私下勾結生事,啊,莫非……”
青鳶故意不再說了,而在結尾處拉了長音,她忽而眼神一晃,身子不免後退幾步,指著錯愕的薛主子道,“莫非暗害蘇娘娘的人,竟是你?”
薛主子呆呆立在原地,許久不知說什麼,她恍惚中明白了,原來自己上了青鳶的當,什麼平分皇後和貴妃之位,什麼一條船上的人,不過就是為了誑自己去害蘇綰吟,然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果然深藏不露,自己竟然不曾發現,最可怕的人,就是平日裏不動聲色關鍵時刻每一次出手都足以讓人致命的青鳶!
薛主子指著青鳶,不知說什麼,之時冷笑,忽而覺得嘴角一股猩甜之感,猛地一口鮮血噴出,青鳶一臉厭棄的往一旁躲開,可還是被那刺目的鮮紅沾染了素色的裙角,如同一隻盛開的妖豔的紅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