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以為,此案疑點頗多,大人您來得正好。”左寺正起身,請方言坐了,然後將案情簡單說了一遍。
仔細看過了卷宗,方言點點頭:“你們的推理很合情理,一個慣偷,並不一定就是殺人凶手,單憑他出現在案發現場就判定他的罪,的確有些草率!”
眾人齊聲稱是。方言道:“既然如此,辛苦各位了,立馬對此案進行摸查,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若真是阿吉作案,也能盡快結案;若不是,他也能早日獲得自由。”
“是!”眾人應道,方言又各自分了工,展開了一天的忙碌。
天已黒盡,方言隻覺得渾身疲憊,本想找好友安普喝一杯,恍然想起他前幾日已經離開京城,雲遊去了。
他自嘲地笑笑,“人生一世,能像他那樣灑脫,也是幸事一樁!”
不想回到空蕩蕩的家裏,他折返身,往長樂酒坊的方向走去。
李若晴見到他跑過來帶位,笑容滿麵地道:“公子,今天有上好的女兒紅,要來點嗎?”
方言瞥了她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裏?錢還沒找回來嗎?”
“嗯嗯,沒!”她支支吾吾地道,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並未去報官的事實。
本來,她想把那個什麼牌子還給他的,還是算了吧,這人喝醉了的時候有多嘮叨,她算是領教過了。
“您還要點什麼?”李若晴岔開話題。
“隨便上些小菜吧。”方言隨意道,李若晴應了,飛快地送來了小菜,然後侍立在一旁。
今天酒坊裏客人不多,方言掃了一眼:“能坐下來喝一杯嗎?”
李若晴沒聽清楚,他又重複了一次,她連忙坐下,替二人的酒盞裏斟了酒,沒話找話道:“看公子麵有倦色,來幹了這一杯,什麼煩惱負擔都沒有了。”
不知不覺地吃了好幾杯,方言微微有點酒意,微眯著眼睛出神。
他竟然會跟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對酌,這是他從未想象過的,以前,即便是心有所屬,他也從不敢做此想法,唐突了人家。
可是,現在不是想象,而是實實在在的,他的眼前坐著一個女子,跟其他男人一樣,豪爽地飲酒,吃了不少卻麵不改色,他不由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你還有些本事!”
“那是當然!”李若晴微微揚起下巴,頗有幾分得意地睨他,“我家可是釀酒起家的。”
雖然如今她爹生意做得很大,但是他們一家人,都很好酒,就是繼母梁氏,也時常帶著她的兒女們小酌兩杯,而那時候,每次去酒窖搬酒的就是她。
她的小臉上寫滿了自信,方言不由得嗤笑一聲:“你個女兒家,這可是有損你的聲譽!”
“切,閨譽?那是什麼東西?像我,不要也罷!”李若晴滿不在乎地道,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咽起來。
方言漸漸有些失神,她這個有些涼薄的眼神,最像極了某一個人,他不由得恍惚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李若晴喚了幾聲,不見他應,拿手在他麵前揮了揮。
方言驟然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他怎麼又走神了,忙甩甩頭,回過神來。
“我問你還要添酒嗎?”李若晴禮貌地笑笑。
“不用了!”方言道,如果喝醉了要胡思亂想,不如清醒的時候來得好,起碼,他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丟下一張銀票,他起身離桌,李若晴見他走出門口,連忙將銀票拿去櫃台前。
“李勤,你幹得不錯,不用等到試用期滿,下個月,就給你漲薪!”掌櫃的很是高興,那個客人太難纏,沒想到被她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真的啊老板?”李若晴欣喜若狂,這個時候,漲薪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令人興奮了!
“當然,每月半兩銀子,如何?”掌櫃的笑眯眯的,看著就像和藹可親的笑麵彌勒佛。
“喔!太好了!”李若晴興衝衝地跑進自己房間,將包袱拿出來,數了數裏麵的銀子。
“這個月結束,我就有一兩銀子了,以後每月半兩,一年下來也不少了!”有錢好辦事,她樂滋滋地算計著,小臉上寫著興奮的亮光。
方言看著眼前的刑部侍郎宋國文,嚴肅道:“那小偷偷錢偷物,謀財害命的卻不多,這件案子還需再審,秦大人,還請你辛苦一下!”
宋國文臉色有些不悅,當即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涼涼地道:“方少卿,此案證據確鑿,你何故如此說?難道京城就隻有你一個能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