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跟著就見披頭散發的明珠包著孩子闖了進來,雖然她已為人母,但依然不失王府千金的刁蠻潑辣,兩個侍衛進跟在她身後,想攔又不敢攔,一幅手足無措的可憐模樣。
靳無雙揮揮手令兩個侍衛退下,有些不悅地問:“怎麼回事?”
“父王!救救新軍營,救救夫君吧!你就算不看在女兒的麵上,也要看在嬌嬌的麵上啊!你難道忍心看著她小小年紀就失去父親?”明珠淒然淚下,拜倒在地。
自瓦刺撤軍後她就第一時間從大同趕回北京。日夜苦求父王出兵救援新兵營,因為那裏不光有她的丈夫,還有她心裏最神聖最隱蔽的角落裏一直珍藏著的那個人。
“為父會向朝廷和聖上進言求兵部盡快發兵救援新軍營,你放心好了。”
靳無雙示意周全扶起明珠。明珠將信將疑地問:“真的?”
“父王什麼時候騙過你?”靳無雙勉強一笑。“父王現在正在考慮如何向聖上進言呢,你先下去吧,有消息父王會立刻通知你。”
待侍女將明珠母女扶下去後,周全將信將疑地問:“主上,咱們真的要救援新兵營?”
“哄孩子的話你也相信?”靳無雙一聲青嗤,指著案上的地圖淡淡道,“咱們現在的戰略重點是在中原,對北方的瓦刺依舊是以和為主。”說到這他微微一頓,“魔門竟然公然舉事,咱們必須盡快將之剿滅。如今我重掌大權,定要讓朝野上下看看,看我如何治國如烹鮮。”
周全點頭道:“魔門一向行蹤詭秘,這次趁著朝廷忙於抵禦瓦刺大軍,各地兵馬紛紛北上勤王之際,在中原公然豎起反旗,占領了許昌及其周邊幾座縣城。如果不盡快將其剿滅,有可能會成為心腹大患。”
靳無雙凝望著地圖沉吟良久,然後指著地圖沉聲道:“令各路勤王兵馬分四路向許昌進發、務必在寇焱逃離許昌前將之圍困。在瓦刺解決新軍營之前,將這股反賊剿滅。”
“小人這就去辦。”周全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跟著又遲疑道,“主上,這次瓦刺入侵,為調各地兵馬進京勤王,國庫已被掏空。雖然聖上同意征特別稅賦,不過至少也要半年後才能收上來。如今朝廷還欠著各路兵馬不少的糧餉。。。。。。”
“知道了,我正在想辦法。”靳無雙不耐煩地擺擺手。周全見他麵色不悅,不敢在說下去,連忙拱手告退,並輕輕帶上房門,將靳無雙留在房中苦苦沉思。
千裏之外的中原腹地,魔門兵不血刃地拿下了中原重鎮許昌,更豎起了“清軍剿,正朝綱”的大旗。雖然雲襄當初揭開了魔門天將神火的奧秘,同時揭穿了它天受神拳的謊話,使得魔門教眾僅有的數萬人,在發展教徒上也受到了遏製,但是中原腹地空虛,數萬教眾也足以在中原掀起驚濤駭浪了。
如今許昌的府衙已成為魔門舉事的指揮中樞,這日正午剛過,就見府衙門外一個彪悍如狼的漢子雙手執琅,大擂鳴冤鼓。在他身後,幾名想要阻攔他的魔門教兵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齊道:“拜見光明使!”
“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月說著,目光落到擂鼓漢子身上,正好那漢子也回過頭來,二人目光相接,同時驚呼道:“是你!”原來那擂鼓漢子就是已成為亞男同門師弟的巴哲,二人在舒亞男從北逃回江南的途中曾交過手。
“閣下有何貴幹?”明月雖然認出了對方,但神態依舊從容。
就見巴哲擱下鼓槌,從懷中掏出一封拜貼遞過來:“在下是替師傅遞一張挑戰書給窛門主,誰知卻被貴教教徒百般阻撓,所以隻好擂響鳴冤鼓。”
明月疑惑地接過挑戰書:“尊師是。。。。。。”
“家師名諱不便相告。”巴哲嘿嘿一笑,“不過你也見過家師,就在貴教聖火節上,家師曾力敵你們魔門光明四使。”
巴哲傲然點頭:“家師二十年前就想與窛門主一戰,可惜未能如願。如今窛門主在出江湖,家師想了卻十二年前的這樁心願。地點就定在崇山之巔,請少林眾位高僧主持公證,時間則由窛門主來定,如何?”
明月從容道:“我會轉告門主,盡快給你個回音。”巴哲拱拱手:“我就在對麵的茶樓等侯你的消息,告辭!”說完轉身便走。
就在巴哲與明月對話是,府衙對麵的一間茶樓中,兩個飄然出塵的白衣女子在遠遠望著二人,身邊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不住擺弄著自己的小辮子,一雙大眼好奇地張望著街上的行人。
“師父,寇焱會應戰嗎?”年少的那位白衣女子突然問,她的右臉頰上有一朵盛開的水仙,為她那俊美的麵容平添了幾分神秘,正是更名為舒青虹的舒亞男。
年長的白衣女子淡然道:“楚青霞說寇焱氣海穴被刺,武功盡廢。如果此事屬實,他一定不會應戰,但也不會斷然拒絕。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拖。將決鬥的時間定在半年之後,待魔門在中原站穩腳跟後在想法應付。”這女子自然就是孫妙玉了。
原來天心居以為寇焱武功被廢後,再也無力統馭魔門部眾,魔門定會一蹶不振,誰知道魔門並未出現內亂,反而在中原豎起反旗,這令天心居眾人對寇焱武功被廢的消息產生了懷疑,所以孫妙玉才執意向寇焱下戰書以試探他。
說話間就見巴哲進來,對孫妙玉拱手道:“師父,我已將戰書送到,現在就等著魔門的回應了。”
孫妙玉點點頭:“很好!你在此等候回信,我和青虹帶著香香四下轉轉,香香難得進一回城,也該讓她開開眼界。”
“好哎!”小女孩香香一聲歡呼,興奮地拉起孫妙玉與舒青虹就走。嘴裏不住道,“我要吃糖葫蘆,還要買新衣服!”在她的眼中,戰爭還隻是個陌生的概念,遠不如糖葫蘆和新衣服來的直接實在。
茶館對麵的府衙門外,明月收起帖子,對幾名守衛的教兵交代幾句後,這才返身折回府衙。府衙內的衙役早已換成了兩列黑衣黑褲的教兵。人人目無表情,鴉雀無聲,使陰鬱沉悶的府衙顯得越發陰森。
明月繞過大堂的照壁跨進二門。就見一個飄然出塵,清麗如仙的女子迎了出來,小聲問:’阿月,方才是誰擂鼓?‘明月眼裏泛起一絲溫柔,忙將手中的拜貼遞過去:“稟師姐,就是上次與咱們交過手,傷了你和力宏的天心居高手孫妙玉。她向門主下挑戰書,”原來這女子就是魔門光明四使之首的淨風使。
她接過拜貼看了看,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憂色:“如今本門上下無人是其對手,這如何是好?”明月沉著一笑:“師姐放心,小弟自有妙策!”
“你有何妙策?”淨風有些驚訝。明月走近一步,朗朗笑道:“如今本門上下,唯有那七個老家夥敢無視我們的權威,咱們便令他們去跟孫妙玉死磕,他們能幹掉孫妙玉那自然在好不過,如果他們被孫妙玉所殺,也是天大的喜訊。”
淨風望著一臉沉著的明月,幽幽歎道:“阿月,難道咱們非要出此下策?”
明月點點頭,悄聲道:“師姐,咱們既然走了這一步,就隻能一直走下去,不然就算咱們逃到天涯海角,魔門上下也決不會放過咱們。魔門教規之嚴酷,你又不是不知道。”
淨風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不在言語。二人穿過幽深而曲折的長廊,最後來到後院一間靜室前,輕輕敲了敲門,門扉敞開,守在門裏的力宏見是二人,這才謹慎地將門輕輕打開。
屋裏雖然優雅清淨,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沉悶,兩個丫環正服侍著病榻上的寇焱在吃粥。而嬌俏迷人的慧心使則在一旁垂手侍立,看到明月進來,她的眼中立刻泛起一絲異樣的神采。
“弟子明月,見過門主。”明月對病榻上的寇焱拱手一拜,臉上神情貌似恭敬,但目光中反常地沒有半分敬畏。
寇焱抬手推開服侍的丫環,盯著幾個弟子歎聲道:“你們原本都是孤兒,我寇焱將你們撫養成人,還將武功傳授於你們,沒想到今日你們竟如此待我,難道不怕本門的教規和天理報應嗎?”
原來寇焱武功被廢後,依舊野心不死,想依仗這四個最信任的弟子控製魔門,並趁著瓦刺入侵的機會在中原舉事。誰知剛占領許昌,就被四個弟子聯手反叛,秘密囚禁。
明月揮手令丫環退下,然後對寇焱笑道:“想不到師父竟然跟我們談天理報應!不錯,我們都是你一手養大的。不過我記得小時候跟我們一起習武的孤兒有近百人,我很想知道其他人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