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楠咬牙,“你毀了我的一切,奪走我的一切!難道我不應該也奪走你的一切?”
宗政焱眼角抽搐,“那你,應該去死!”他上前,頓時就提劍刺入!
宗政楠冷笑,看著那長劍就刺入自己的胸口!
宗政焱一怔。
“小袖母妃曾經說過,說皇兄最受不得的就是背叛,所以,我讓他承受背叛的滋味。小袖母妃曾經說過,說皇兄其實最珍重的是兄弟手足之情,我不信,所以我要讓他承受一下他親手手刃親兄弟的滋味。小袖母妃曾經說過,即使我將皇位給皇兄,他都不會要……可是我給他,他……他卻……卻要了……還……還要了我……我的命……”宗政楠坐在那輪椅上,微笑著看著宗政焱,“我……我一直……不信……”
“啊!”宗政焱一聲大喊!整個人跪在地上!
“母妃!母妃!”他撕心裂肺大喊!
“楠!”
他……殺了宗政楠!
他……當眾羞辱了最愛的女人!
他……
宗政焱瘋了一般,整個人飛身而下,見人就殺!什麼人都阻攔不住!
“不會這麼便宜的,不會這麼便宜你的!”龍玉華站在高樓,狂笑著消失!
輸,不是輸;贏,也不是贏!
……
封閉陰暗的地牢裏,聽到的隻有微弱的聲息。
原來,絕望莫過於此。
原來,撕心裂肺才是這般!
原來,愛不過是一串謊言連起來的字符!
宗政焱狠狠地糾纏身下的臉色極盡慘白的女子,他狠狠地揪著她的頭發,“阿瑾,阿瑾!”
蘇瑾手腳被拷上鎖鏈,她目光渙散地看著他,看著這個狂野又失去理智的男人,他的力道每一次都能夠將她狠狠撞碎!
他滿頭的白發深深刺痛她的眼,他的紫眸染上血紅,絕望地叫喊著她的名字!
自那無盡的瘋狂殺戮之後,他瞬間白發!
“為什麼,為什麼不說話!”他那右手就狠狠地捏著她的下頜,眸子對上,冷冷道,“阿瑾,你告訴朕,你這樣是不是報了仇?”
蘇瑾眼淚倏倏,“我……我不知道……啊!”
他狠狠一捏,頓時斷了她一隻手!
“朕,為你失去了左臂,你理應也失去!”宗政焱看著她那脫臼的左手,“哈哈”大笑起來!
“啊……啊啊!”蘇瑾尖叫哭喊起來!他瘋狂又狠狠地對她實施殘暴!
他一把捏上她那右手手腕,那血玉鐲依然套在那手腕上,“朕的血玉鐲……朕的血玉鐲……用朕的心頭血打造的玉鐲……”他捏著她的手腕,“阿瑾,將你右手碎了如何?然後取出朕的這血玉鐲來?”他低頭湊上她的耳邊!
“瘋子!”蘇瑾一口血就吐出來!
她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愛上這個惡魔!
“你以為這就是報了仇是不是?是不是?”宗政焱大聲怒問著她,狠狠地用力再用力!“是不是還想著回到他身邊做他的皇後,是不是?告訴朕,是不是?!”
“痛不欲生……”蘇瑾此時痛得難以說出話來,隻知道的她自己已經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痛不欲生……說……說得好!待你痛不欲生之時再挖了你的心送給他!”宗政焱大聲怒喊,“朕讓你痛不欲生!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蘇瑾絕望大喊!
卻不想。
“哈哈,哈哈!”宗政焱大笑幾聲,一吸氣,但下一秒,卻重重打了一個冷顫!頓時,他臉色一變,慘白!他一把就退出起身。
蘇瑾驚愕。
宗政焱雙手緊緊地抱著頭,狠狠地撕扯著自己那頭酒紅色卷發,他目光渙散又絕望痛苦,莽莽撞撞猶如野獸一般,在那胡亂撕碎的一堆衣服中翻找,終於找到一支小瓶子,他猛地就拔掉那小瓶子,從那小瓶子裏頭就倒出五六顆黑色的小藥丸,然後全都吃入口中!
那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快樂!
蘇瑾呆愣地在那!
他給她換了血!她身上的那些毒就會變成是他受著!
每每痛時,便是生不如死!
他後來命令龍隱找到了一種叫做“五石散”,能夠用暫時的快樂代替那無盡的痛苦!
宗政焱身形怔了怔,他似是滿足一笑,轉身,眼神定定地就看著蘇瑾。
蘇瑾回神,她看著他此時臉色慘白,然後像是那僵屍又像是牛頭馬麵一般上前來!
蘇瑾驚恐,她不禁向後躲去,但是沒想到綁在她手上腳上的鎖鏈就扯著她!
“不,不要過來!”蘇瑾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她臉上全都是淚水和絕望!
宗政焱一手劃過,頓時那鐵索竟然全都被他碎了!
蘇瑾驚得難以置信,但是她爬起來,不管衣縷破碎,也不管腳下手上重重的鎖鏈,更加不能管身子的痛,趕緊就要逃!他瘋了他已經是惡魔!無藥可救!
可是未曾想到,未曾跑出一步,已經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了她早已亂糟糟的墨發!
“啊!”蘇瑾目光渙散,渾身痛得想立即就去死!可是,她想死都死不得!
“阿瑾,阿瑾!”他瘋狂大喊,“你說,你到底愛誰!你是誰的!”
“告訴我!告訴我!”
“你不說……你不說,我……我就弄死你!”
蘇瑾沙啞著嗓子,她淚眼看著他,目光已經無法聚焦,她的櫻唇微微綻放著淡淡笑容。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們一個個背叛我!一個個背叛我欺騙我!”
“一個個當我是傻子!當我是傻子!啊啊啊!”他瘋了陷入那無盡的癲狂!
她淡淡地就這樣看著他。
他的淚就這般的流下來,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她的臉上。
燙得,硬是生生將她的直覺喚回!
她看著他,微弱道,“焱……我……我……不……後悔……愛你……”
他卻陷入那瘋狂當中已經無法聽到她微弱的聲音!
他一把將她帶起來,右手一把用力,就吸過那放著一邊的他的戰天劍!
“阿瑾……”他深情一喊,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蘇瑾頓愕,但是沒想到,她看到他背後有人舉起長劍!
“我們……一起死吧!”宗政焱剛剛說完這句,可蘇瑾睜大了瞳孔,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就推開麵前的宗政焱,迎上了那長劍!
宗政焱頓時轉身,她她兩手張開,背對著他,那長劍刺穿她的身體,那劍刃帶著蘇瑾的血,血滴落在地上!
她終於撐不住,整個人倒了下去。
“龍玉華!”宗政焱一聲嘶吼,右手那戰天劍猛地就刺向龍玉華!
龍玉華將長劍從蘇瑾的體內拔出,頓時,一道血光在宗政焱的眸前閃過!
宗政焱瘋了。
他使出全身內力,戰天劍朝著龍玉華的脖頸就是一刺!
龍玉華躲過,惡狠狠道,“你和她,都該死!”
宗政焱手中狠戾,終於在打鬥幾百回合之後一長劍刺入龍玉華胸口!
龍玉華不敢相信地看著胸口的戰天劍,“不……不可能!”
宗政焱一把卻跪在蘇瑾麵前,他的右手拉起蘇瑾來,就抱在懷中,“阿瑾,阿瑾?”他淚水倏倏落下,他的心此時痛得如刀絞!
“哈哈,她死了她死了!”龍玉華看著他們兩人,狂笑!
宗政焱猛地捂著蘇瑾的胸口,但是那血就是流出來!
“啊!”宗政焱嘶吼一聲,臉上滿滿的痛苦!
“告訴你,她她父兄……其實,不是你殺的……是他們蘇氏功高蓋主,還氣朕,朕一怒之下,將他們蘇氏父子殺了!後利用引誘你入陣的!再後來,朕利用跟蘇瑾的青梅竹馬感情,用她折磨你!哈哈,朕是最大的贏家啊!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而你!哈……”
“啊!”宗政焱霎時間身形一衝,他的右手已經深深探入龍玉華的胸口!
龍玉華驚愕地看著麵前這個瘋癲的男人,“掏……掏心之術?”
“嘭!”一聲脆響,宗政焱一擰!龍玉華爆裂成碎片而死!
宗政焱莽莽撞撞若是那沒有生命力一般,一把跪在蘇瑾麵前。
……
史料記載,焰聖八年三月初四,焱帝二十八歲壽辰,焱帝與南隅帝龍氏玉華血戰,焱帝勝,其弟楠重傷。
焰聖八年三月初五,即是焱帝二十八歲壽辰翌日,貴妃蘇氏瑾瑜為救焱帝,身死,後封入水晶棺內,屍體不爛,鎖於九重十八闕頂層。
再有野史記載,在蘇氏瑾瑜死後,焱帝重新步入其生母索妃宮中,待出來時,手中捏著一紙,臉色慘白。後有宮人暗傳,焱帝生母並非淑妃索小袖,而是一個姓龍的女子……
後,寧太後忽患急疾,身死。德妃薛金德、芸淑妃等人出家。後宮中的人隻減不增。
五年後,在焱帝重新執掌天下大權之下,竟然百姓全都安居樂業,隻是,這帝皇之軀卻每況愈下。
四月,無憂花開。
宗政焱重新在禦案前處理完最後一張奏折,然後寫了一張詔書,鄭重印上玉璽。
他走入一間雅房當中,將那詔書安靜地放在那桌上,抬頭看了一眼那在床榻上沉睡的男子。
宗政焱慢慢走了出去。
再一次登上九重十八闕。
隔著水晶棺再次看了一眼那睡在裏麵的含笑女子,他上前去,安靜地將這水晶棺扛起,走出了這九重十八闕。
通過密道,宗政焱扛著這水晶棺到了那無憂花樹下。
這無憂花園。為她而造,她就是自己的阿瑾,一輩子的阿瑾。
她的名字,是蘇瑾,不是蘇瑾瑜。
宗政焱將水晶棺放在那無憂樹下。
這無憂樹已經塌了一邊,枯黃,毫無生命力可言,就因為他在那六年前一拳碎了這無憂樹的生命力。
他看著那水晶棺內的人,他淡淡一笑,解下了腰間的戰天劍。
風起,帶著一絲的蒼涼。
這四月。
他的戰天劍一揮,又快又狠!一道血光閃現!
他安靜地就躺在這無憂樹下,呆呆地看著那無憂花樹枯黃的葉子。
風,吹起他的發梢。
他那紫眸慢慢閉上,手從那水晶棺上慢慢滑下。
“阿瑾……”
一聲不可聞,已隨風。
那無憂樹似是吸了他的精血竟然死而複生,開枝散葉,竟然……開花!
紫色的無憂花!
紫色無憂花瓣飄落下來,灑滿了這男子的身,以及那水晶棺!
……
焰聖十三年,焱帝崩,楠帝再次登位,改國號為憶瑾,這女性化的國號被不少人士取笑,但楠帝從未想過要更改。
他第二天,立宗政軒瑞為太子。
而至於原蘇貴妃之子宗政逸,聽聞下落不明。
……
憶瑾三年。
楠帝第一次登上九重十八闕,在這全國最高的地方,他眺望遠處,看著一名女子從岱城騎馬而出,那粉色紗衣刺痛他的眼,刺痛他的心……
憶瑾五年。
街道上。
一名衣衫襤褸的酒鬼披著那頭酒紅色卷發狼狽從街道的這頭跑到那頭,這酒鬼沒有左臂,出來的時候,還苦笑不分。
等到走到了街道的後頭,他才靠在那牆壁上,笑嗬嗬地繼續喝著偷來的酒。
“爹爹,你別喝酒了。”一小男孩哭哭啼啼地跑過來,然後抱著這男人的腿。
“滾開!”男人一聲冷喝,一腳就踹開這男孩,憤恨將酒喝掉!
男孩摔在地上就哭著,“嗚嗚,嗚嗚!”
冷不防,一女子從地上扶起這小男孩,“逸兒,他不要你,那你跟我走吧!”
“大姐姐,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逸兒啊?”小男孩立即問道。
而男人渾身一怔,猛地抬起頭來!
——
其實安睡在焰聖十三年後的事情就不想寫,想就那樣結尾的。但是,怕親們抓著安睡不放,所以還是寫了,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