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一個聲音問道。
“呦!潘隊長!這馬車衝咱的卡子!這不,弟兄們費了大勁才攔住。”團丁答道。
縣政府保安隊長潘奉權,帶著兩個人恰巧走到這,耳聽一聲槍響,急忙過來查問緣由。聽了保安團丁的話,拔出槍來,走到馬車前,拿槍口一挑簾子。
“是你?你怎麼在這?”潘奉權疑惑的問道。
“你都能在冰窟窿裏,咱咋不能在這?”穗兒嘴上從不輸給別人。
潘奉權又把簾子掀得大些,仔細查看車內,隻有穗兒一個人。穗兒正揉著腦袋上磕的包,樂嗬嗬的瞅著他。
“嗬!還真是……。那得!放行。”領頭的保安團丁聽這馬車上的女子和潘奉權的對話,還真是熟人。看來是縣政府的車駕不假,車上又沒啥可疑的,就做順水人情,下令放行。
“潘大哥,咱二哥還說找你喝酒呢!那咱就先走了!”“走吧!”穗兒說完,招呼車老板,馬車緩緩向前行去。
“都回吧!你倆也先回吧!我還有事要辦。”潘奉權皺著眉頭打發保安團丁和隨行的兩個人先走了,獨自一人消失在了黑夜裏。
馬車行到僻靜處停下,穗兒從車上跳了下來,丟給車老板一塊大洋。
“咱可告訴你,嘴上帶個把門兒的,要不你這買賣就甭想再幹了!咱知道上哪能找著你,聽著沒?”穗兒對車老板囑咐一番,四下瞅瞅並無異常,便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羅排長背著身受重傷的郭輔臣,趁亂過了保安團的卡子後,專揀僻靜的胡同走,這時候已經到了北關大坑下,穗兒正好也從土坡上下來。
“剛才咋有槍聲?”羅排長問穗兒。
“到家再說!”穗兒一邊說,一邊幫忙扶著郭輔臣。
進了穗兒家,穗兒點上燈,羅排長把郭輔臣放到炕上。
“剛才咱碰著老潘了……。”穗兒把遇到潘奉權的經過跟羅排長講了。
“老潘就是看出來了也不能出賣咱,大小他也是條漢子,他要是出賣咱,保安團的人早就該到了。”羅排長大大咧咧的說。
“可咱回來這一路上,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穗兒還是有些擔心。
“穗兒!你先照應著,咱給營長找大夫去,順便到街上瞅瞅啥情況?”羅排長說完轉身就要走。
“哎!羅大,不能去。我跟你說!以秦縣長的精明,知道我受傷了,肯定把醫館、藥鋪都派人盯著了。你現在就回營裏,交代下去,就是誰搬出王母娘娘來,大華和胡掌櫃家的人也不能撤,把剩下的人都調回營裏,連你也算上,在這事兒過去之前誰也不許出來。通匪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能讓咱營也跟著受連累。”郭輔臣虛弱的說。
“不是!營長!你都要咽氣了,還管那些個幹啥?”羅排長一時著急也不知道該說些啥好。
“這是命令!”郭輔臣說。
“是!營長!”羅排長懊惱的一挺身子,答應了一聲。
“還有個事兒,明個你看看能不能打聽著金掌櫃墳地旁邊的老墳是誰的。”郭輔臣說。
“不是,營長你自己瞅瞅,你都傷成啥樣了咋還想著案子呢?”郭輔臣那份執著讓羅排長更加惱火。
“二哥!你少說兩句,聽大哥的,快回吧!這兒有咱呢!你放心,老大夫給留的紅傷藥還有呢!待會兒咱給他上上。”穗兒嘴上一邊說著,手上一邊忙活著,生火燒開水,又抓了一大把鹽撒到鍋裏。
“那得!明個一早咱再過來,那咱走了。”羅排長說完走了。
“路上加小心啊!”穗兒在他身後喊道。
穗兒用鹽水仔細的給郭輔臣清洗了傷口,上了藥。整理隨身物品的時候,把那把左輪手槍放到了他枕頭邊,郭輔臣此時已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城西秦家大宅,後宅正堂,“當啷”窗戶上一聲輕響。片刻後,秦家老大披著件鬥篷,把門推開一條縫探頭查看。窗下有一紙團,秦家老大四下查看並沒有異樣,就走過去撿起紙團。打開一看,紙上有字,裏麵包著顆石子,這是有人故意從牆外扔進來的,隨手扔了石子,轉身回到正堂。合上門,把紙完全展開鋪到桌子上,端來油燈壓住一角。紙上有兩行字,“狐仙廟前兩柱香換東北軍半條命,剪子胡同牆外自西向東第一家。”落款是朵手繪的花,像是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