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陷絕地(2 / 2)

“砰砰!砰!大當家的!東北軍姓郭的營長往東跑了。”“弟兄們,跟著大當家的追,打死東北軍營長賞大洋一百,殺呀!”一陣喊殺聲夾雜著槍聲。

秦團總聽了個清楚,胡子把頭和姓郭的都在那兒呢!聽槍聲好像人數不多,竟然有這好事?要是讓咱們強攻山寨還真是心裏沒底,這樣的話,興許能把姓郭的和胡子把頭一並給解決了。

“都聽著,給咱追山下這夥胡子,見著喘氣的就給咱往死裏打,尤其是冒充東北軍的,格殺勿論。追!快!都往上上!”秦團總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黃鼠狼子,眼珠子都紅了。

那邊的幾個胡子像是才發現保安團,開始零星的還擊,準頭還不差,落點都在腳前腳後一兩尺的地方,讓人覺著有“槍打出頭鳥”的意思,你要是追得緊了興許就挨槍子兒了。那幾個人動作極快,迅速穿過莊稼地,朝東北方向跑下去了。保安團百十號人,成扇子麵包圍了過去。雖然保安團包括秦團總在內,都缺乏最基本的軍事訓練。但一百個人,一百條槍,追著打這幾個人,雖然距離遠,但挨打的人,還是需要極好的身手和不錯的運氣,才能保持不死的。

碾子山東北方是一座低矮的土山,被階梯狀開墾成了旱田。兩邊都是深溝,溝裏的積雪都能沒人腦瓜頂,根本沒法過人,隻能從這土山上翻過去。翻過這座土山,再過一道壕,郭輔臣等人就有希望繞到碾子山東麵的林子裏。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危險程度是巨大的。矮山梯田裏的苞米秸稈已經被割得一根不剩,那是農家冬天引火取暖最主要的東西,現在此地沒有半點可借以遮擋隱蔽的地方。郭輔臣等人隻能在山上不停的踏雪飛奔,就好像是保安團的移動訓練靶子一樣,而且並不是平地跑之字就行了,還要經常躍上半人多高的土坎。等險象環生的翻過山頂後,狀況有所變化,卻不是改善,而是惡化,百十個追兵從仰攻變成了居高臨下。郭輔臣和羅排長都換成了山寨上的打扮,郭輔臣借了件羊皮坎肩和大棉帽子,裝成大當家的;羅排長穿了件黑棉襖,腰上紮著牛皮板兒帶。郭輔臣和羅氏兄弟三人,此時的處境更加艱難,經常性的被對方火力壓製在土坎下動彈不得,要兩個人開槍掩護,另一人才能趁機移動到下一階土坎下,交替掩護著且打且退。

翻過低矮土山後才是最難的一關,要穿過半裏地寬,雜草、灌木叢生,積雪及膝的壕溝才能進林子。子彈貼著郭輔臣他們的頭皮飛,被子彈激起的碎石崩到臉上就是一道口子。山溝裏長得最多,最茂密的就是野酸棗,這些低矮喬木不足以掩護他們,滿是尖刺的樹枝子反倒在他們的手上、臉上又新添了不少傷口。羅排長的眼角被刮開了,鮮血像一道血淚順著腮幫子往下淌。在這山溝裏要命的是移動速度太慢,遇到雪深的地方根本拔不出腿來,隻能一閉眼,不管不顧的撲到野酸棗樹叢上,再翻跟頭、打滾兒的脫身,這樣一來,對郭輔臣仨人的體力是極大的消耗。

郭輔臣腳下雪深過膝,無法行走,他雙腳一蹬,躍向一叢野酸棗,就勢低頭蜷身往前一翻,不料身穿的羊皮坎肩,被樹枝和倒刺牢牢鉤住。跟頭翻到一半,被頭下腳上掛在了樹叢上一時動彈不得。“嗖”滿天亂飛的子彈中的一顆,貫穿了郭輔臣的大腿,帶出了一團血霧。

羅氏兄弟見此情景同時回身來救,又一顆子彈直中羅二肩膀,把他整個人掀翻了過去。一個是同袍戰友,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一個就是親兄弟,倆人同時受傷,羅排長一下僵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受傷的羅二翻了個身,朝羅排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撐得住,一手捂住傷口,挪動身軀找了處掩護,靠在那裏喘氣。羅排長這才幾步趕到郭輔臣跟前,扯開羊皮坎肩的紐襻,把他拽下樹叢。羅排長把郭輔臣扶到羅二身旁,也脫下棉襖露出裏麵的軍服,從棉襖上撕扯下一些布條為二人包紮。

仨人靠在一起,此時身處絕境,雖未有人言語,但心中都已有所計較,除非奇跡出現,不然今日將難逃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