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靜默之後,在上官糖緊繃的神經下,大chuang一角陷了下去,灼==熱的呼吸一點一點靠近正在裝睡的她,呼吸之間,臉上細致的毛發仿佛都被吹動,癢癢的,撓在她跳動的心尖上。
預料中的文沒有落下來,上官糖鬆了一口氣,感覺到他的手撫上了她的麵頰,就那樣一動不動停在那裏,立刻打起精神,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上官糖等得要睡著的時候,她聽見對方低歎了一口氣,還未平複的低啞的聲音傳來。
“上官糖,你是故意的嗎?”他的聲音很輕,像是真的以為她睡著了,擔心吵醒她,“每次點了火,就不管不顧沒良心地離開,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死在你手上。”
心跳在這一刻仿佛停止跳動一般,一個“死”字,猶如千斤大石沉沉壓在她的心上,她從來沒想過那麼遙遠的事情,她才十八歲,他也不過二十五歲,死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很遙遠的吧,明知道他隻是開玩笑,甚至是很無賴的玩笑話,為什麼她還是會覺得傷心?
“我知道你在裝睡。”
他低笑一聲,高大的身軀壓了下來,緊緊抱住她,黑色的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裏,她再也裝不下去了,直覺就想掙紮,卻輕而易舉被他壓製住。
“別動,我隻想抱抱你。”
悶悶的聲音從頸窩裏傳出來,屬於他獨特的味道鑽進了她的鼻子裏,也鑽進了她的五髒六腑,好像,就這麼被他抱著,就找到了依靠,她想起了小時候母後溫暖的懷抱,想起了母親chuang頭上那一灘鮮紅的血,想起了自己被關在黑屋子裏的彷徨無助……
“別怕,有我在……”
朦朦朧朧中,她做起了噩夢,想起了許許多多想要忘記的往事,繞了進去,鑽不出來,眼皮沉重地無法睜開。恍惚中,有一隻大手抓住了她胡亂揮舞的小手,輕輕握在手中,摩挲著,安撫著。
“別怕,有我在……”
那人的聲音好像有一種魔力在,就像自己在過去多個夜晚中聽到的一樣,自從與張媽分開,她頻繁做惡夢,卻總是有一個人,在她快要陷進去的時候將她拉出來,她在想,那個人,到底是誰,會不會,會不會是……他。
在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她沒有聽見那人在她耳邊輕輕說:“糖糖,別讓我失望……”
一覺醒來的時候,上官糖揉了揉眼睛,那裏,紅腫著,像是哭了一==夜,她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昨晚受到了某人的驚嚇,沒睡好而已。
下樓的時候,管家說北汐絕和林月兒已經先去公司了,讓她今天在家裏好好休息。
上官糖心裏有些失望,好像,這是第一次,他沒有等她,而且,還跟別的女人一起去的,他們會做些什麼呢,他也會像以前對她那樣對待林月兒嗎?
她逼迫自己不去多想,明明昨晚已經做了決定,今天,她就會去做那件事,之後,她和他,從此形同陌路。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怕自己多呆在他身邊一天,就無法控製自己多深陷一步,明知道沒有結果,何不早早做個了斷?
下午四點,忙碌中的北汐絕接了個電話,緊繃的下顎弧線柔和了一些,放下手中的筆,細細聆聽著電話裏熟悉的聲音。
“我沒聽錯吧,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北汐絕戲謔地開著玩笑,電話那頭的上官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握著電話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麼。
“說話。”北汐絕有些煩躁,但一想到昨晚他身==下那個人兒無助的樣子,火氣怎麼也發不出來了,“你該不會是想我了吧?”
“嗯。”上官糖心不在焉嗯了一聲,聽到對方的笑聲,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囧,“不是,不是,那個——”
“上官糖你覺得很好玩嗎?”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上官糖呆呆地盯著電話愣了兩秒,再次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不短的時間,才被人接起。
“有什麼事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上官糖不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什麼了,態度明顯來了個十萬八千裏的轉變,她想,這樣的男人,也許是不適合自己的,她告訴自己,她的想法是對的。
“你今晚加班嗎?”
“你想做什麼?”
上官糖有點汗顏,看這話說的,好像她要實施什麼詭計是的。轉念一想,她確實是有目的的不是嗎?
“家裏的廚師發明了一種新的菜式,我想問你——”
“一個小時內送過來。”
北汐絕匆忙掛了電話,掩飾了內心的悸動。她是在關心他嗎?一遇到她,他就覺得自己不像個二十五歲的成熟男人,反而像年輕的大男孩,還處在青春的萌動期,連行為也變得幼稚無比。
一個小時後,總裁辦公室內,女孩悶悶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握著一雙筷子,埋著頭從那盤胡蘿卜粒炒小牛肉裏麵挑出胡蘿卜粒,而這一切,都是源於某大總裁表示自己不喜歡吃小牛肉。
“吃掉!”
男人霸道地將裝滿了小牛肉的盤子往女孩麵前推了推,冷冷地命令道。
“我,我不餓。”
上官糖翻了個白眼,從小到大她最討厭吃牛肉了,雖然那種東西比較有營養。
“不餓也得吃掉,抱起來全是骨頭,硌得手疼。”
後麵半句話,讓她幾乎要將嘴裏的白米飯噴出去,好啊,原來他是打的這個主意。
北汐絕索性將盤子裏的牛肉全部倒進她的碗裏,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兀自端起碗夾著剩下的胡蘿卜粒吃著。
透過水晶筷,上官糖愣愣地看著他斂下的雙眼,還有,他吃進嘴裏的胡蘿卜粒,突然覺得這樣的畫麵太過辛酸卻又太過深情,他那句話裏的意思幾經回味之後她才明白,隻不過,此時此刻,她承受不起這樣太過溫暖的情感。
“難吃死了,別吃了!”
上官糖站了起來,搶過北汐絕手裏的碗,膝蓋撞到了麵前的幾案,透明的水晶盤滑落,摔成了碎片。
“上官糖,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汐絕也生氣了,薄唇抿得緊緊的,隔著一張幾案與她對望著,淩厲的目光讓她下意識想閃躲。是啊,她怎麼了?他不會知道她怎麼了……
“我困了。”
一分鍾之後,上官糖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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