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秋嫻就被帶了上來,“這位就是我們沐嬪娘娘。”旁邊有丫環道。
秋嫻是個極瘦的女子,莫約二十出頭,但看起來有些顯老,臉色也很是差勁,白沐霓一看就知眼前人必定是有病纏身。
“見過沐嬪娘娘。”秋嫻顯得有些惶恐不安。
這女子她倒是從未見過,白沐霓先是看了似月一眼,這才扭頭對秋嫻道:“你先起來吧,不必害怕,我隻是想向你詢問一下這些消息是否屬實,你又是從哪裏得知的?”盡管白沐霓已經盡量想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一些,可說話間到底透出了些許急迫之感。
“回娘娘,”秋嫻先是遲疑了一下,後來又想起自己先前也已經給似月透露過一些消息了,此刻還不如全盤托出算了,反正她此次來暮楚也是為了了結這件事情的。
想著,秋嫻便開口道:“實不相瞞,小女子乃是夢柔公主身邊的心腹宮女,秋雨的姐姐。娘娘今日手中的這封信裏的消息全都屬實,且這些都是小女子的妹妹秋雨親筆所寫。”
白沐霓麵上閃過一絲驚訝,一是驚奇於眼前人竟是秋雨的親姐姐,二是想起秋雨已死,而這親筆信又是從何說起呢?
秋嫻似乎是料到白沐霓會有此疑惑,於是接著道:“秋雨和我從小就送進宮服侍宮裏的主子,而秋雨年紀雖幼,但卻極其聰穎,於是便被安排在夢柔公主身邊一起長大,而我則是托了秋雨的福,在正吳國皇宮做了些並不吃力的活計,但後來秋雨卻跟著夢柔公主一起到了暮楚。”
“秋雨了解夢柔公主的脾性,一是怕自己有朝一日受夢柔公主的厭倦,二是怕我在正吳國皇宮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才將夢柔公主所做下的錯事和那些驚天秘聞全都以寫信的方式寄給我,屆時若我姐妹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些事情可以作為一個把柄,用來保命……可誰成想……”
秋嫻說到這的時候,抹了抹淚,這才又繼續道:“……誰成想這些東西還沒派上用場,秋雨卻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我也已經身患重病,命不久矣!我本欲將這些證據全都銷毀,可又覺信上之人,也就是真正的公主,您,著實有些可憐,所以才想趕在臨終之際將這封信送到暮楚來,也算是給我妹妹犯下的錯事贖罪……”
白沐霓靜靜地聽完秋嫻的講述,心頭的震動久久不得平複,沒想到啊,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出人意料!難怪人常說善惡有報,因果循環,正吳夢柔和秋雨被殺,段羽音因為受不了刺激而瘋癲,這些都是她們該有的下場!
“咳咳,”堂下的秋嫻忽然咳嗽起來,嘴角似乎還有血絲彌漫。
白沐霓心中一驚,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秋嫻身旁,而後便抓起她的手腕為她號起了脈。
“你的情況很糟。”白沐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眼前人早已經病入膏肓,若是細細養著,或許還能撐上一些日子,隻是為了送這封信到暮楚來,一路奔波勞碌,導致身上的病症加重,就算有她救治,能撐過一個月都算得上是奇跡了。
秋嫻笑了笑,唇邊盡是苦澀。“我早知自己命不久矣,能夠撐到現在,將信送到公主手中,我也算是沒有愧對自己的良心了,哪裏還敢奢求別的。”
白沐霓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秋雨和秋嫻姐妹倆,一個助紂為虐,壞事做盡,一個心地善良,卻紅顏薄命,真不知是天意還是造化弄人!
白沐霓皺眉沉思了一下,這才對一旁的丫環道:“將秋嫻姑娘帶下去好生服侍。”說完後,又扭頭對秋嫻道:“一會我給你開個方子叫下人照方煎藥,雖然對你的病情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可稍稍緩解你的痛苦。”
秋嫻點了點頭,神色憔悴得嚇人,竟已到了無法張口的地步,隻能喘息著由下人扶下去了。
秋嫻一走,似月便上兩步,“主子……”
白沐霓抬了抬手,止住似月將要出口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我自有決斷,先備輛馬車,我要去皇城一趟。”
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然明了,而且還有秋雨的親筆信在,若是她能在正吳國國主麵前證明自己的身份,那這場戰爭才會以最簡單的辦法終止。
隻是……白沐霓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先不說她身上有重傷在身,而且還背負著段塵種下的毒,實在不適合長途奔波,就說已經經不起長途跋涉的秋嫻,和神誌不清不一定能說出真相的段羽音,若是沒有這兩人的親口證詞,僅憑著一封甚至可以偽造的書信,她能讓她的親爹親娘相信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沐霓心中一時惆悵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