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塵似乎是看出了白沐霓的困惑，他不自覺地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很驚訝是嗎？你可能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這樣的削骨之痛吧。”
白沐霓心中一驚，她沒想到，段塵現在的這張臉，竟是他一刀一刀給自己雕刻出來的！
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恨意，才能完全毀掉自己原來的臉，並將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白沐霓不敢想象。
“你想做什麼就直說吧，與你有仇的是我，不要牽連到其他人。”白沐霓的語氣很是無力，那樣虛弱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暈倒過去似的。
歸塵忽地笑了笑，臉上的神情還是那樣的無辜，他攤了攤手，“若是我想牽連到其他人，這軍營裏的人一個都活不下來。”
白沐霓心中一跳，她知道眼前人不是在說大話，他有這個能力。
“你……”白沐霓的意識逐漸趨於混沌，她甚至連想咬舌讓自己清醒一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不要白費功夫了，這迷香是專門針對你一個人特製的，隻需一口就足以讓你失去所有的行動力。你自己算算看，在這屋裏的時間，你已經吸進去多少了。”
白沐霓已然不能再言語，隻能強睜著眼睛去看眼前人，並努力用眼神詢問著段塵究竟想對她做些什麼。
迷迷糊糊之間，白沐霓的意識逐漸模糊，隻能隱約感覺到段塵似乎給她塞了一顆什麼藥丸給她。
“這藥從我決定找你複仇開始就一直研製至今，日後你將會生不如死的活著……”段塵的聲音似真似幻，在她的耳邊飄忽著。
而她也終於支撐不住，闔上了那沉重無比的眼皮，耳邊終於完全寂靜了下來。
不多時，白沐霓的房門猛然被人給踹開。
當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兩個人時，似月的瞳孔猛然一收縮，不由自主地便張嘴叫道：“主子！”
剛蹲下身去檢查白沐霓的身體，又聞到了屋中那股奇特的味道，於是似月趕緊對身後的人道：“快去開窗！”說完，便將白沐霓抱到了床上，見著白沐霓似乎隻是昏迷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叫人去請了大夫。
“閣主，這人已經氣絕，該如何處置為好？”一旁的侍婢拱手問道。
似月沉思了一下，雖然很想叫人將段塵扔到亂葬崗去，可又怕白沐霓另有想法，於是到底是對那侍婢道：“先將屍體保存起來，等主子醒來再說。”
“是，”那侍婢領命下去沒多久，楚霖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楚霖一來就衝到了白沐霓的床邊，上下好生檢查了一番，見白沐霓並沒有大礙之後，他心裏的那塊石頭這才算是落下地來。
“怎麼回事？”楚霖的臉色黑得嚇人。
“回皇上，”似月忙拱手回道：“主子吩咐屬下將段塵抓起來，屬下命人尋遍軍營裏外都未曾找到段塵的身影，沒想到段塵竟是躲藏到了主子的房間裏，而屬下帶人進來時，段塵已死，看起來像是自殺，至於主子則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楚霖聽完似月的彙報之後，沉默了半晌，最終隻揮了揮手叫似月下去了。
隻要他的小人兒沒事便好。
這一守就是兩天，直到第三日中午，白沐霓這才悠悠轉醒過來。
“樟州情況不妙，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
“嗯，”楚霖輕輕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裏間，這才道：“過幾日朕親自去樟州領兵作戰。”
外間傳來了鄭海和楚霖說話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楚霖為了守著她，直接將議事的地方搬到她的房間來了。
白沐霓搖了搖還是昏沉不已的頭，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這一番昏迷下來，竟要比她生了一場大病還要難受。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裏間傳來的微弱動靜，外間的說話聲戛然而止，隻聽楚霖道：“你先回去吧。”隨後沒等一會，楚霖就邁步進了裏間。
“醒了？”楚霖疲倦不堪的麵容上總算是恢複了一絲神采。
白沐霓點了點頭，“情況很糟？”
楚霖卻是不答話，先是拿了衣服幫白沐霓披上，又蹲下身去幫白沐霓穿鞋。
白沐霓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我方才都聽見了，你什麼時候走？”
楚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後又繼續幫白沐霓穿好鞋，這才站起身坐到白沐霓的身旁道：“明天。”
雖然早就料到楚霖一直拖著肯定是想等她醒來再走，可到底沒想到日子竟會這樣趕。
“我……”
“不必，你好好養身體。”白沐霓還沒開口，楚霖就已經知道白沐霓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
戰場上危險重重，若非必然，他怎舍得讓她隨他一同冒險。
白沐霓張了張嘴，可看到楚霖不容拒絕的神情後，到底是將到嘴的話又改了口。“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等著你平安歸來。”
楚霖心中一動，伸手攬住了白沐霓，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久久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