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白心中本來就有一股躁意在,此刻被沈從籬沒頭沒腦的追問,心中愈加煩悶,不由加重了語氣低吼道:“回去休息,這件事不是你該管的。”
兩家聯姻,感情才是最不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利益和關係。沈從籬年齡尚幼,又哪裏明白這些。
紀元白的這聲低吼當真如萬箭穿心一般,在沈從籬的心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沈從籬低下頭去,一個趔趄,險些站立不穩,幸好身後有喜兒攙扶著,這才不至於跌倒。
“我知道了。”沈從籬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輕飄飄的,像是被風一吹就會散掉。
“我們回去吧。”沈從籬轉頭對喜兒道了一聲,二人便步履緩慢地朝著門外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沈從籬的背影消失在四皇子府,紀元白也沒能看到沈從籬眼中那心如死灰的眼神。
賜婚的事情不日便傳遍了整個岐城,蕭楚楚聽聞後,更是在府中又哭又鬧,任憑下人們如何勸解都沒有用。
“你還不住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蕭夫人的話果然還是要比那些下人們的話管用上不少,這一聲吼出來,蕭楚楚即刻便不敢再胡亂摔東西了。
“都下去吧。”蕭夫人一聲令下,那些下人們如蒙大赦,一個個都逃也似的出了門去。
然蕭楚楚雖然是住了手,可還是坐在一邊生著悶氣。
到底是自己的心頭肉,蕭夫人吼過之後還是心疼居多,又坐到蕭楚楚的身邊,放軟了聲音勸道:“女兒啊,娘知道你傾慕四皇子已久,可這聖旨都下來了,你就是再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啊!”
蕭夫人這麼一說,反倒是讓蕭楚楚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女兒就是喜歡四皇子啊!就是嫁給四皇子做側室,女兒也心甘情願!”
蕭楚楚的話音剛落,房門卻‘嘭’的一聲,猛地被人給推開了。
“胡說!”隻聽一聲怒喝,隨後一個威嚴的身影就踏了進來,“你是我蕭家的大小姐,哪裏有給人做側室的道理,以後若是再讓我聽到這話,就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你苛刻了!”
蕭煌庭極其憤怒地瞪著蕭楚楚,仿佛蕭楚楚方才說了什麼不可饒恕的話一般。
“我……”蕭楚楚有心想要反駁,可到底是礙於蕭煌庭的淫威不敢開口,隻能在暗中掐了蕭夫人一把。
蕭夫人吃痛,很快便又扭過頭去瞪了蕭煌庭一眼,“女兒不過隨便說說,你這麼當真做什麼!”
“哼,隨便說說,這要是被外人傳了出去,我蕭家大小姐可就真變成隨便的人了!”蕭煌庭的語氣仍是顯得極不耐煩。
蕭夫人有心想要圓場,於是又開口道:“老爺,以咱家的門楣,楚楚以後要嫁的人定然是不能差的,現在既然四皇子已經被指婚,你心裏可有什麼其他人選?”
蕭煌庭撇了楚楚一眼,若蕭楚楚隻是個庶女,恐怕早在害死蓉兒的時候,他就將蕭楚楚給解決了,但蕭楚楚卻是蕭家的嫡係大小姐,不管怎麼樣,肯定是要人盡其用的!
喝了一口水,蕭煌庭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這才開口道:“太子哪裏暫時也隻娶了兩房側室,上次與太子見麵時,聽著太子倒是有要聯姻的意思。”
蕭楚楚和蕭夫人皆是一驚,隻聽蕭楚楚立馬尖聲道:“我不要,太子風流成性,您不是不知……”
“住嘴!”這次不光是蕭煌庭,就連蕭夫人都開口吼了蕭楚楚。
“娘……”蕭楚楚詫異地看了蕭夫人一眼,張了張嘴,可礙於蕭煌庭在一旁,到底是沒敢再開口說些什麼。
隻見蕭夫人皺了皺眉頭道:“老爺是打算站太子那邊了?”
蕭煌庭點了點頭,上次的事情過後,他與紀雲白間隙已生,現在除了紀元白之外,就屬太子最有勢力,最可能奪得皇位,他不站太子,站誰?
話既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蕭楚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幸福總歸是比不上蕭府的位置重要的。
果然每個大家閨秀一出生,就注定已經被當成了一顆棋子。蕭楚楚低下頭去,心裏卻是越發的羨慕起沈從籬來,雖然四皇子不見得喜歡她,但沈從籬至少可以如願跟四皇子在一起生活了。
蕭煌庭許是並不想讓蕭楚楚知道太多,於是很快就帶著蕭夫人出了門去別的房間商量事情了。
這是覺得她隻會添亂嗎?蕭楚楚越想越來氣,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屋子,又傳來好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