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摔了個屁股墩,再抬起頭來看,隻見曹夕頌也被她撞翻在地,而且身上還沾上了黑乎乎的藥汁。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玉兒被嚇了一跳,三魂七魄都差點被嚇飛。她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到曹夕頌的身邊。
許是摔得痛了,曹夕頌的一張小臉全都皺在了一起。
“方才你去哪了?”曹夕頌倒是沒有大發雷霆,隻是語氣稍稍有些不悅,而且也不是針對玉兒的冒失,而是問她剛才的下落。
玉兒臉上閃過一絲緊張,愣了一下才有些結巴的道:“剛,剛才……剛才奴婢的家人到宮裏來了,奴婢去宮門口見了一麵,走的急,忘了告知娘娘一聲了……”
曹夕頌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家裏人過來可是有事?”
這時曹夕頌已經在玉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玉兒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沒,沒什麼事……”
曹夕頌狐疑地看了玉兒一眼,總覺得今天的玉兒有些奇怪,不過她心裏的煩心事也已經夠多了,沒工夫再去深究下人心中所想。
“娘娘,剛才的安神湯灑了,奴婢再去給您熬一碗吧。”收拾好屋裏的殘局後,玉兒忙道。
“不必了。”曹夕頌卻是擺了擺手,經過這麼一折騰,她做什麼都沒有了心情。
玉兒站在床邊看著自家娘娘暗自神傷,躊躇了一會她才試探地道:“娘娘還在為聖上之事煩憂嗎?”
曹夕頌朝玉兒看了一眼,她一直都將這些事放在心裏,不曾對人過多提起,以為隻有自己才是真正知曉的,可現在看來似乎當局者迷的是她自己才對。
“嗯,”不知道是不是蕭爾嵐今天那番話刺激到了她,她今日竟然很想與人分擔一下她內心所想。
“唉,”玉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自家娘娘出生於武將世家,平日裏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從來不曾對她們這些宮婢多說些什麼,隻可惜這麼灑脫自在的一個人,到底也過不了一個‘情’字。
“娘娘,奴婢說句不好聽的,娘娘雖然生得貌美,但這宮裏百花盛開,又尤以沐妃娘娘那朵花開得最為嬌豔。若是娘娘一直這樣默默無聞地等著皇上記起娘娘,那娘娘這輩子何時才能出頭?依奴婢看,嵐嬪娘娘今日所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玉兒頓了頓,見曹夕頌的神情似有變化,於是又接著道:“娘娘,當初沐妃還未回宮時,娘娘也算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了,現在沐妃娘娘一回宮,這後宮所有的女子就都被比了下去,依奴婢看……”
曹夕頌的目光一凝,神情驟然緊繃,“說下去。”
玉兒朝寂靜空幽的屋子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防備從屋裏突然竄出一個人似的。她湊到曹夕頌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依奴婢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想辦法除掉沐妃娘娘,這樣娘娘才有出頭的機會!”
曹夕頌猛然瞪大了眼睛,“大膽!”
一聲厲喝出口,玉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跪到了地上,“娘娘息怒,娘娘饒命,奴婢都是為了娘娘的以後著想啊!難道娘娘就打算一直這麼獨守空房,直至老死宮中嗎?!”
曹夕頌的身子像是忽然間僵住了,玉兒那句獨守空房和老死宮中確實刺激到了她。她若是不爭,日後的下場不就是如此嗎?可她若是爭……
腦海裏驀然間又浮起了蕭爾嵐今天對她所說的話,身處在這後宮之中,最無用的,就是——善心!
玉兒抬起頭偷偷瞟了曹夕頌一眼,見曹夕頌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動搖的神色,於是趕緊趁熱打鐵的繼續道:“娘娘,您不要猶豫了,若是您想,奴婢一定全力輔佐娘娘登上後位,以求娘娘與聖上永結同心,攜手治理天下!”
後位,攜手,永結同心……蕭爾嵐和玉兒的話就像魔咒一樣在曹夕頌的耳邊回蕩,她可以嗎?她能嗎?
曹令從小就教導她,做人做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心存正義,決不能做傷天害理之事,可是她若是對白沐霓出手,不就是違背了她的初心?
玉兒見曹夕頌還在猶豫,又想起那人交待給她的事,於是一狠心從地上爬起來,又湊到曹夕頌的身邊道:“娘娘,這事就由奴婢去做,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奴婢自當一力承擔起全部責任,絕對不拖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