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要到了,少族長該拜堂了。”有喜娘走進來給麵無表情的顧靈兒蓋上了蓋頭。
看著顧靈兒像個牽線木偶似的被喜娘牽出去,白沐霓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可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白沐霓跟在顧靈兒的身後出門,眼睜睜地看著顧靈兒被喜娘親手交到了段宇的手中。
顧常被打扮喜慶坐在上首,他的命雖然被救了回來,可身子卻是已經偏癱,仿佛一瞬間又從中年風雅男子變回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看著段宇拉著身著喜服,蓋著紅蓋頭的顧靈兒緩緩而來,顧常臉上卻做不了一個表情,隻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可憐他寵了一輩子的女兒,到頭來居然交到了一個這樣的人手中,他心中不甘啊!
像是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白沐霓抬起了頭,隻見顧常正定定地看著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白沐霓知道顧常是想要她帶顧靈兒走,一瞬間淚意仿佛洶湧而來,白沐霓對顧常微不可覺的點了點頭,隻要她還尚在人世,顧靈兒她就一定要帶走!不光是為了一個父親深沉的愛,也是她作為顧靈兒的摯友必須要做的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
喜娘最後一句話還沒出口,堂外卻忽然傳來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靈兒隻能是我玉溪安的妻子。”擲地有聲,字字錐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隻見玉溪安頭發蓬亂,一身白衣上處處沾染著血跡。他捂住自己的還在流血的傷口,一步一步蹣跚而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神色焦急的醫族弟子,顯然是疏忽間讓玉溪安跑了出來,現在又一路追過來的。
那幾個人見段宇臉色都變了,急忙跪到地上,神色惶恐的道:“族長請恕罪,都是屬下一時疏忽,屬下這就將人帶走!”
“住手,誰敢動他,我今天就殺了誰!”顧靈兒卻是一把掀起了頭上的蓋頭,她目光定定的看著玉溪安,一層霧氣籠罩上了她有如黑寶石一樣亮黑的瞳孔。
若說這世界上還有誰值得她掛心,那也隻有玉溪安一個人了,顧靈兒移動著步子,似乎是想要走到玉溪安的身邊,可手腕卻是被人給抓住了。
“你給我放手!”段宇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狠狠地禁錮著顧靈兒的手腕,勒得她一陣生疼。
段宇卻是目光森森地看了顧靈兒一眼,他湊到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顧靈兒,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要是敢當著這麼多人丟我的麵子,那不光你的小情人難以活命,就連你身後的那個老家夥,我也不會放過!”
顧靈兒的身子立馬僵硬了起來,一股無力感從她的心底湧起,枉她苦苦鑽研醫術十幾載,手底下救活了那麼多人,可現在卻連她身邊最親近最重要的人都保不住!這樣的無力感幾乎要將她壓垮。
白沐霓同樣想過去看看玉溪安,可一直跟著她的那兩個醫族弟子卻是不留痕跡地擋在了她的身前。
“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啊,我怎麼看著這少族長像是喜歡這個男子呢!”
“誒,你還別說,雖然這男子看著落魄了些,可這容色,這氣質,那都是段族長不能比的……”
底下果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段宇的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你們這群蠢貨,還不快把這個瘋子給拖出去!”
“是!”底下的弟子趕緊上前去拉玉溪安。
“等等!”有人卻忽然出了聲。
其他人的目光便又集中到了出聲的那人身上,段宇也轉頭朝陸昂望去,他沒做聲,但目光中卻閃過了一絲晦暗難明的光。
陸昂卻是昂首挺胸的站了起來,他先對著段宇拱了拱手,隨後才大聲對眾人道:“此人先是擅闖醫穀,段族長宅心仁厚隻給了此人一點教訓就放此人離開了,可此人卻不識好歹,居然看上了族長夫人!今日就讓我來代替段族長替天行道,懲罰眼前這個無恥之人!”
聽到陸昂這麼說後,段宇的眸子裏才閃過一絲冷笑,陸昂倒是個識時務的人,也不枉先前他先前在私底下給了他那麼多好處。
周圍響起小聲的議論,此刻那些人看向玉溪安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冷漠和鄙夷。
陸昂走到玉溪安的身前,嘴角滿是嘲諷,“你擅闖醫穀,恐怕是為了醫穀的藥材和藥方吧?還有你剛才還妄圖想要帶走族長夫人,這樣,段族長是個有醫心醫德的人,那我陸某人也不過分,隻取你一隻手一隻腳,留下你一條小命,如何?夠仁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