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察努爾深吸一口氣,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現在必須擾亂白沐霓和楚霖的視線才能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或是一點緩衝的時間。
“事情是這樣的,麗婭公主先前在二姑娘那裏受了氣,所以對我說要收拾二姑娘一番,後來有一次偶然間,我看到麗婭公主跟一個全身黑袍的人見了麵,麗婭公主後來隻好對我坦白,說那黑袍人給了她一瓶毒藥,還說這藥服下去隻會令人致殘,而不會致命。”
“二姑娘想來也能猜到麗婭公主想要把這藥用在您的身上,我隻是一個下屬,麗婭公主怎麼吩咐,我就隻能怎麼去做!在來之前麗婭公主專門囑咐我要把你引到這間茶樓裏來,然後在上樓之時,公主又將毒藥交給我,讓我下去安排,而我確實是往裏下了毒,可那壺茶最後卻是轉手交給店小二交上來的。”
蒲察努爾說著說著,聲音又變了調,像是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我內心因為惶恐不安,所以沒有急著將杯中茶喝下去,但是沒想到公主她……”
蒲察努爾原本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於順著眼角落了下來,他草草的用袖子擦了擦,又撲回麗婭的屍體旁,用無限陰沉的語調道“請皇上一定要幫我匈奴查明真相,也好讓公主泉下安息!”
白沐霓和楚霖對視了一眼,原本他們還以為凶手就是蒲察努爾,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麗婭的屍體很快被妥善安置起來,此事茲事體大,楚霖也立即給阿典王修書一封,說明了情況。
雖然蒲察努爾的那一番說辭情真意切,但暫時也不能排除他的罪名,於是蒲察努爾被軟禁在宮中,不得出他所居住的宮門一步。至於根據蒲察努爾先前交代的那一番話,白沐霓和楚霖都懷疑此事也許跟單憂有關,所以他們的精力暫時放在了單憂的身上,這倒讓蒲察努爾暫時鬆了一口氣。
這是一間並不太大的宮殿,在主屋和殿門外都站著兩個身穿盔甲,手持刀劍的禁衛軍,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在暗地裏還有一隊禁衛軍在監視著這間屋子,若是屋裏人妄圖逃跑,恐怕還沒出這所宮殿的門就會被逮個正著。
屋內的蒲察努爾心情有些躁鬱,他不斷地在屋裏走動著,雖然他現在放出了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暫時迷惑住了楚霖,但隻要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對麗婭下手的事,遲早會被查出來!
他要是不能在楚霖查出事實真相之前逃出暮楚的話,恐怕小命難保!
‘嘭’,蒲察努爾將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上,都怪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不然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
屋外天色漸晚,今夜月亮沒有露臉,從窗戶往外望去,看到了隻是一片黑暗和隱約窺見別的宮殿裏燃起的零星燈火。
‘嘭嘭’門外傳來兩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蒲察努爾豎起耳朵,緊盯著門外,整個身子都繃了起來。
沒過一會,一個黑衣人就推門走了進來,蒲察努爾的目光一凝,擺出了防禦的姿態,卻見那黑衣人將蒙在臉上的黑布一揭,他頓時大喜過望——原來是當日見過的精瘦男子。
“走!”精瘦男子並不多說,隻對著蒲察努爾招了招手,蒲察努爾連忙邁動步子,快速地跟上了那個黑衣人。
走出好遠,蒲察努爾都還能隱約聽見宮裏頭傳來的刀劍碰撞的聲音。
二人施展輕功,身影極快,幾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剛才站立的地方。精瘦男子一路帶領著蒲察努爾出了城門,城門外不遠處就有兩匹馬和一個胖乎乎的男子在等著他。
精瘦男子至此方停住腳步對蒲察努爾道“主子已經派人將皇帝派出給匈奴送信的人解決了,你要趕在皇帝派出下一批人之前到達匈奴,然後告訴匈奴王是暮楚皇帝毒害了麗婭公主,至於要怎麼讓匈奴王相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說完,精瘦男子撇了先前就站在這的那個胖乎乎的男子一眼,接著道“主子在匈奴有一批勢力,他就是聯絡者,若是在事情不順利的情況下,他會動用主子的勢力幫助你的,希望你不要讓主子失望!”
蒲察努爾轉頭朝那個胖乎乎的男子望去,那男子將右手置於胸前彎了彎身子,抬起頭來是蒲察努爾才發現,這正是那天帶他去見黑袍人的那個匈奴男子。
蒲察努爾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那個精瘦男子卻像是洞察了蒲察努爾的想法一樣,搶在他說話之前又道“主子說了,各取所需,你不需要知道我們動機,隻需要知道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摧毀暮楚!”
夜色很暗,精瘦男子和蒲察努爾像暗夜裏蟄伏的兩頭餓狼,眸子裏似乎閃動著幽幽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