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含糊其辭,一樣的模棱兩可。喬問書卻是不肯罷休,他正準備繼續追問下去。可白沐霓卻輕咳兩聲,打斷了喬問書即將要開始的話頭,“問書,你出去問問藥熬好沒有,端進來給問墨喝吧。”
喬問書看向白沐霓,卻見白沐霓對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喬問書無可奈何的站起身,麵上浮起顯而易見的暴躁之意。
待到喬問書出去以後,喬問墨才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太了解喬問書的脾氣了,若是將這件事真正的來龍去脈告訴喬問書,難保喬問書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去的事情來,這是她所不願意見到的。
空蕩蕩的屋子裏隻剩下了白沐霓和喬問墨兩個人,白沐霓坐到了喬問墨的床邊。“問墨,我知道你不願意將事情說給你哥哥聽,是怕他衝動行事。但是你可以說給我聽,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白沐霓撫摸著喬問墨的頭發,眼裏滿是疼愛。雖然她已經大致猜到了凶手是誰,但過程她卻是不知道的,也許讓喬問墨再回憶一遍這件事的過程會加深她的痛苦,可隻有銘記住這種痛苦的感覺,她們才能忍辱負重,不斷向前。
白沐霓的話像是觸動了喬問墨身上的某個開關,喬問墨的身子很快就劇烈的顫抖起來。還沒開口,喬問墨的眼淚就先流了下來,為了避免淚水沾染到傷口,白沐霓便連忙拿了帕子去幫喬問墨拭淚。
“白姐姐,我真的可以說嗎?”若是沒人問還好,一有人提起,喬問墨心裏的委屈就怎麼也止不住了。
白沐霓點了點頭,“當然。”
喬問墨沉吟了半晌,隨後才緩緩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說給了白沐霓聽。“……白姐姐,你知道嗎?當時我害怕的都快要死掉了,暈倒的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我自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沒想到現在我居然還活著……”喬問墨抽泣一下,又繼續道“白姐姐,其實我很想聽你的話勇敢一些的,可是我就是很怕,止不住的怕……我是不是很沒用……”
喬問墨的眼淚越落越多,到最後白沐霓的整條帕子已經全都浸濕了。白沐霓沉默了半晌,她輕聲道“你已經很勇敢了,你隻是太善良。”
喬問墨眨巴了一下眼睛,眼裏已沒有了方才的那樣沉重的傷懷。“白姐姐,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就像是我的親姐姐一樣,有了你,我感覺我的生活又充滿了溫馨。雖然哥哥也對我很好,可是他總是很忙,沒什麼時間陪我。父親雖然看著疼我,但我還是很怕他。隻有你,白姐姐,是你讓我重新感覺到了陪伴的溫暖,若是白姐姐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白沐霓突然笑著點了點喬問墨的鼻子,“你個鬼靈精。”白沐霓如何能聽不出來,喬問墨的最後一句話分明就是在暗示她跟喬問書在一起。生病了還心心念念著這件事,白沐霓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嘻嘻,”喬問墨的臉上也終於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時喬問書也端著藥碗從外麵進來了,“來,喝藥。”
白沐霓起身讓位,看著喬問書一勺一勺的喂完了藥。
也許是藥裏帶了些安神的成分,所以喬問墨很快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白沐霓上前探了探喬問墨的額頭,好像還有一些低燒,但比起先前來已經好了許多了,看來隻要再服一貼藥,燒就應該能完全退下去了。
“我們出去吧。”白沐霓輕聲對喬問書說。
喬問書點了點頭,二人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剛才我跟問墨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白沐霓才不相信就那麼好巧不巧的,她剛剛才跟喬問墨談完了話,喬問書就端著藥進來了。一看就是在外麵偷聽,見時機正好,所以才進去的。
喬問書沒有否認,耿直的點了點頭。以前他一直以為是他在照顧喬問墨,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是喬問墨在照顧他。
喬問墨孤寂的時候自己忍著,受了委屈的時候自己忍著,就連現在受了欺淩,她還是一樣自己忍著……喬問墨之所以這樣百般的忍耐,還不是因為他這個不靠譜的哥哥。倘若他能再睿智一些,再沉穩一些,喬問墨這些年決計不會過得如此辛苦。
“所以,你會為了問墨再留一段日子嗎?”先前喬問書還在想怎麼找借口讓白沐霓留下來,可這個借口是有了,但卻是喬問書所始料未及的。
白沐霓點了點頭,眸光中閃出一絲冷意。她要留下治好喬問墨的臉,最重要的是,她要幫喬問墨討回這些年喬家欠她的債!
喬問書看了看白沐霓冷凝的側臉,其實他更想問白沐霓願不願意為了他而留下來,可這個答案他想也知道。為了不讓白沐霓感到壓力和不自在,他唯有將這真心話都留在自己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