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吳夢柔的動作頓了頓，“白夫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不問她的現在，反而問起她的過往，這話不是怎麼看怎麼怪嗎？
“噢，我……不，臣婦隻是，隻是……”段羽音一時間結結巴巴，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吳夢柔定定的看向了段羽音，她問“白夫人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何止是認識！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啊！段羽音在內心中呐喊著，但她現在卻還沒有勇氣說出此事。
“算是認識，也算是不認識。皇後娘娘隻需要知道臣婦不會害娘娘，而且還會一直站在皇後娘娘身邊幫助皇後娘娘就是了。”
正吳夢柔心中的疑惑更盛，現在她的心裏就像是有一隻小貓在不斷地撓她促使著她去探尋段羽音反常背後的真相。“如果白夫人真的想幫我，那就應該先拿出一點誠意來。我聽說皇上已經安排了明日送你回將軍府，這其中，應該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吧。”
段羽音沉默一下才沮喪的說道“下毒的的事是我做的，隻不過卻害了國後，而且白沐霓會流產也是因為我導致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自然不會還留我在宮中。”
“什麼？！”正吳夢柔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是這樣的，她滿是不解的朝段羽音望去，“這是為什麼？白沐霓可是你的女兒。”
段羽音在心中掙紮了一番才低聲說道“她不是我的女兒，你才是。”
段羽音的話已經徹底驚呆了正吳夢柔，正吳夢柔現在隻覺得她腳底冒起了絲絲的寒氣。這件事帶給她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這麼多年引以為傲的身份居然是偷來的！
“你在騙我，對嗎？”正吳夢柔話雖是這樣問著，可其實她心裏對這件事已經信了七八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至親，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豁出性命給她賣命，為她鋪路。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段羽音也就不介意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告知正吳夢柔了。“柔兒，你聽我說……”這個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當段羽音將這件事說完之後，正吳夢柔卻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好半晌她才顫抖著雙唇說道“所以我的身份是偷來的是嗎？我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原本也是屬於別人的！我隻是一個小偷，不能見光的小偷……”
段羽音上前握住了正吳夢柔的雙手，“柔兒，你不能自暴自棄，你現在就是正吳國的公主，暮楚的皇後，你以後也會是這樣的身份！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秘密永遠的掩埋，那你就可以永遠的作為正吳國公主本身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段羽音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漆黑的夜，她那時是顫抖著雙手調換了兩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孩子，而她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要背負著這個黑暗的秘密過上一輩子。
人生裏隻要你踏錯了一步，那你就隻有一直錯下去。因為隻有這樣，你黑暗的秘密才不會暴露在陽光之下。隻有這樣，你才能守住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得來的東西。
正吳夢柔原本也不是個善茬，經過段羽音三言兩語的點撥，正吳夢柔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反過來死死地抓住了段羽音的手，“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不想失去我現在擁有的這一切，我要讓他們都去死！”
段羽音欣慰的看了正吳夢柔一眼，“這才是我段羽音的女兒該有的樣子！”段羽音抽出已經被正吳夢柔掐紅的手，她伸手輕輕撫摸著正吳夢柔柔順的秀發。“柔兒，不要慌，有娘在，娘一定會幫你守住你應得的東西。”
正吳夢柔的心不知怎麼就突然安定了下來，她緊繃的身子驟然放鬆。“娘，你教教女兒現在應該怎麼做？”
正吳夢柔很快就改了口，因為她知道自從她知道這個黑色的秘密開始，她就已經跟正吳氏不是同一路的人了。正吳氏他們可以肆意的在陽光下遊蕩，而她卻隻能拖著已經開始腐爛的靈魂隱藏在暗處！現在，段羽音才是她的同伴，她們擁有一樣腐爛的靈魂，一樣見不得光的軀體。
段羽音將正吳夢柔的頭按進她的懷裏，“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想辦法將正吳氏勸回正吳國。畢竟母子連心，正吳氏和白沐霓待得越久，我們的秘密暴露的機會也就會越大。”
正吳夢柔點了點頭，“女兒明天就去安排。”
窗外的夜更暗了，若是熄掉屋裏的燭火，也許屋內馬上就會不見一絲光亮，不過對於段羽音和正吳夢柔來說，不論是否有光，她們的世界都是一樣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