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現在成了大皇子身邊的紅人,見了姐姐和娘的麵,竟連禮也不會行了。”白沐雲將麵色蒼白的大夫人扶靠了起來。
“嗬嗬,”白沐霓冷笑兩聲,“沐霓記得,在族譜上,沐霓也是嫡女。既然同為嫡女,那沐霓為何要向姐姐行禮?而且國舅府已倒,所有與國舅府有關的人,大皇子都一一懲治了,唯獨念及大娘嫁入白家已久,所以才放過了大娘。但是大娘你不要忘了,雖然大皇子不對大娘予以懲罰,可國舅已經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國舅這個人了,沒有了國舅這個後盾,大娘你現在就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普通婦人。而我是上一任皇上親自冊封的縣主,所以,該行禮的,好像是大娘和姐姐呢。”
白沐霓說出這一串話後,竟感覺這麼多年聚集在心中的鬱鬱之氣好像都在這些話中得到了釋放。以前她從未覺得身份地位是個如此重要的東西,但是當她真正站到這個位置俯視那些曾欺淩過她的人時。她才恍然覺得,原來山頂的風景真的要比山腳下好上許多。
“咳咳……噗……”大夫人咳著咳著就吐出了一口鮮血,顯然白沐霓的這番話就像是一刀一刀的挖開了她的傷口,不僅如此,白沐霓還狠心地往上灑上了細鹽。
白沐雲也臉色煞白的坐在一旁,她似乎從剛才才意識到,她與白沐霓之間的額身份已經悄然發生了轉變。現在她為魚肉,白沐霓為刀俎。她隻有小心翼翼的求著白沐霓才能過日子,可是她當初那麼對白沐霓,白沐霓會放過她嗎?白沐雲低著頭不敢再去看白沐霓的目光。
大夫人已到末路,可仍然不肯屈服,她目光怨毒的盯著白沐霓,“我告訴你,你害我鄭家這麼多條人命,我鄭家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白沐霓幾乎要笑出眼淚來,“鄭家人這些年做的壞事早就已經夠讓他們下十八層地獄了,他們會不會放過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閻王爺是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你……”大夫人被氣得渾身都哆嗦起來,“你想怎麼樣?對於我,你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但是請你放了沐雲,她沒有錯,錯的都是我,那些齷齪的事情都是我指使沐雲去做的,你不要遷怒於她。”到了末了,大夫人也沒有為她以前犯下的罪過感到絲毫的悔恨。
白沐霓隻覺得她今日聽到的笑話都特別好笑,“大娘你說這話,是把我當傻子,還是把你自己當傻子?”
大夫人臉上冒出了許多虛汗,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時間每過去一瞬,她就覺得死亡離她更近了一步。“你想怎麼樣?我求你放過雲兒,我給你磕頭,磕頭……”大夫人終於低下了她那驕傲的頭顱,她起身半跪在床上,不住的給白沐霓磕著響頭。
也許是怕白沐霓真的對她下手,所以白沐雲竟然沒有上前阻止大夫人的動作,或許在她內心深處是希望大夫人的死能平息白沐霓心中的怒火的吧,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白沐霓走到床邊扶起了大夫人,“其實要我放過你,很簡單。”白沐霓俯身到大夫人的耳邊,輕聲說道“隻要我親眼看到你吃下一隻活老鼠,我就饒你一命。”
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了白沐霓的腦海裏,但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那隻老鼠的在她嘴中蠕動的感覺。直到現在,白沐霓想起在大理寺的那幾天,還是覺得那像是她人生中的一場噩夢。自那以後她都沒再吃過紅肉,而且她曾無數次在夢中驚醒,夢到有老鼠爬進她的嘴裏,通過的她喉嚨,然後落進了她的肚子裏……夢境中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叫她現在一想起,仍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似月,將東西拿上來。”白沐霓的語調中不帶有一絲情感。
“是,”似月很快就將那隻她早已準備好的籠子提了上來,籠子裏關著的,是一隻活蹦亂跳的老鼠。而且這隻老鼠是白沐霓特地從牢房裏抓來的,老鼠的身上散發著腥臭,它的毛發髒兮兮的黏在一起。並且白沐霓聽說,牢中的老鼠是吃人肉的,不知道這隻老鼠的肚子裏會不會有人肉呢?
大夫人看著那隻活蹦亂跳的老鼠咽了一口口水,她的臉色很快就變成了烏青色,就像死人的臉色。
白沐霓將老鼠提到了大夫人的麵前,“大娘,請吧。”
這隻老鼠代表的是大夫人曾經犯下的那些肮髒的罪過,代表得是大夫人罪惡的靈魂。白沐霓以這隻老鼠作為她與大夫人告別的禮物,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