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到,自然是全家人都要出來接旨的,白沐霓默默的站在人後,她看著白沐雲飛上眉梢的喜意,心裏就泛起了點點的憂愁。
有人歡喜有人憂,不知楚禮此時又是何種心態呢?
聖旨是分兩撥人去傳的,一撥人到將軍府,一撥人到四皇子府。可這同時接旨的兩個人,卻是擁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態。
“……四皇子,該接旨了!”負責傳旨的太監叫了楚禮幾遍,可楚禮卻像沒有聽見一樣,依然眼神呆滯的望著虛空。
正好楚煥今天也在四皇子府,所以他就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張公公莫怪,四哥也許是太激動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楚煥一邊說,一邊就扯了扯楚禮的袖子,“四哥,快接旨啊!”楚煥的語氣中透著焦急。
可楚禮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擊一樣,依然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抗旨不接可是天大的罪過,即使他們是皇子,可怎麼也由不得他們這般胡來啊。楚煥趕緊蹲到了楚禮的麵前,他用力的搖晃著楚禮的肩膀,“四哥,你……”
“噗,”楚煥話還沒說完,楚禮就噴出了一口鮮血。楚煥正對著楚禮,一時竟也沒有反應過來。不光是他沒有反應過來,而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煥抹了抹自己臉上的鮮血,又看了看楚禮嘴角的鮮血。“四哥,你沒事吧?四哥……”楚煥終於如大夢初醒一般,扶住了楚禮搖搖欲墜的身體。
一旁傳旨的太監和下人們也趕緊都圍了上去。
“張公公,想是四哥今日身體不適,所以才有所怠慢。這旨就由我代四哥接了,還望張公公回去複命時,多替四哥美言幾句……”楚煥一邊說一邊就拿過了張公公手裏的聖旨,並且還塞了一錠金子到張公公的手上。
張公公的眉間就染上了褪不掉的喜色,無論他怎麼想壓製,卻還是會透出那麼一絲絲來。“多謝四皇子,奴才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張公公,楚煥就趕緊吩咐下人去將軍府請白沐霓過來看病。
“對了,還是不要透露四哥生病的消息,就說我想邀二小姐過來坐坐。”楚煥到底還是一個心細的人物——皇上賜婚之日,準新郎卻突然病倒了,這傳出去確實是不太妥當。
楚煥將楚禮抬到了床上,又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原本還吵鬧不已的屋子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唉,”楚煥皺著眉頭歎了口氣,“四哥,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你是個皇子,從一出生起,你就應該意識到,很多事,你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楚禮對白沐霓的心意,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當然,這其中除了白沐霓本人。但也許白沐霓並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去知道罷了。不捅破這層窗戶紙,白沐霓至少還能以朋友的方式繼續和楚禮相處,要是把話都說開了,那白沐霓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楚禮了。
“七弟,我這輩子都隻愛她一個人,從我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裏就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楚禮語帶悲戚,他那麼執著而又熱烈的愛著白沐霓,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回應。他可以用他的餘生去等,但他卻不容許自己去接納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
“四哥,這聖旨都下了,你難道還想抗旨不成?那可是死罪!”楚煥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就像那句話說的,沒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楚煥沒有處在楚禮的那個環境裏,所以他永遠不會明白,楚禮心中此時正在經曆著多麼痛苦的折磨。
“你不懂……咳咳咳咳……”楚禮又咳出了些許鮮血,他的麵色蒼白不已,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一樣。
楚煥趕緊拍了拍楚禮的後背,“四哥,你堅持一下,我已經派人去請二小姐過來了。”
“多謝。”楚禮的眼裏不無感激。
但楚禮這副樣子卻讓楚煥更加煩躁起來,“四哥,我請二小姐過來,是來給你看病的,不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欲!你最好借此機會跟二小姐好好談一次,也好斷了你心中的念想。”
很多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個人是否喜歡另一個人,周圍的人其實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就像白沐霓並不喜歡楚禮一樣,這件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隻有楚禮一個人還在固執的欺騙著自己。
“我不會放棄的。”屋子裏環繞著楚禮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