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趕快去配藥吧。”楚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句話,就在張大夫翻看白沐霓手臂的傷口時,他就恨不得將張大夫趕出去才好,可他偏偏又不能這麼做,這簡直是快要氣死他了!
張大夫不明所以,隻覺得周圍的溫度驟降,他看了看楚霖,又看了看床上的白沐霓,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張大夫不敢再逗留,像是後麵有鬼在追趕他一樣,飛快的跑了出去。
白沐霓這一昏迷就是好幾天,因為白沐霓身上的傷口眾多,所以換藥是件極其麻煩的事情。並且大夫交待過,不能讓流出來的膿水感染到其他傷口,所以張嬸每隔一兩個時辰,就要重新給白沐霓擦拭傷口……就這麼短短幾天下來,張嬸就眼見著清瘦了許多。
“張嬸,這段時間,您辛苦了。”楚霖本想安排幾個丫環過來幫張嬸的忙,可一時間又沒有找到靠譜的丫環。若是隨隨便便找幾個丫環進來,又怕泄露了白沐霓的行蹤,所以迫不得已之下,這些天也隻好難為張嬸了。
張嬸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埋怨,“公子言重了,這一切本來就是老仆的分內工作。再說了,老仆也很喜歡白姑娘,看到她仿佛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一樣,既然是照顧自己女兒,那又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呢。”
聽完張嬸的話後,楚霖就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段已經褪色的往事。
張嬸原本有兩個女兒,一直在宮外生活。那時候楚霖還小,宮中有人要害他,所以找到了張嬸,那人讓張嬸在他的飲食中下藥。張嬸沒有聽從那人的吩咐,後來那人就將張嬸的兩個女兒都殘忍的殺害了。
所以楚霖這些年才一直念著張嬸的恩情,費盡心思的將張嬸和她老伴安置在此,日後好為他們養老送終。
“餓……餓……”似有夢囈傳來,楚霖和張嬸同時將目光轉向了床上的白沐霓。
“看來姑娘是要醒了,老仆這就下去做點清淡的小菜,等姑娘一醒,就可以吃上熱乎的飯菜了。”張嬸也很高興,忙不迭的就退了下去。
楚霖臉上也染上了些許笑意,他坐到白沐霓的床邊,輕輕地幫白沐霓整了整額上的碎發。
過了不一會,白沐霓就慢慢轉醒了。
剛睜眼的白沐霓看東西還有些不真實,待到她看清楚霖的容顏後,眼淚忽然就簌簌的落了下來。
“傻丫頭。”楚霖心疼的將白沐霓摟進懷裏。
白沐霓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先前隻有她一個人麵對那些黑暗的時候,她還可以忍住,並且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可是現在一看到楚霖,她的眼淚忽然就控製不住了。她心中的委屈就像潮水一樣泛濫,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楚霖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抱著白沐霓,並且時不時的拍拍她的後背。也許在楚霖心中,千言萬語也不如一個真實的擁抱更能給人安全感吧。
沒一會,白沐霓就止住了抽泣,囁嚅的說道“我要吃飯,我要喝水。”
“好,先喝水,飯菜張嬸下去準備了,應該也快好了。”楚霖拿起衣服幫白沐霓披上,“剛起床,別著涼了。”
白沐霓眼中還蓄著淚水,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噩夢一樣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直到現在她還有點恍惚的,她甚至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已經逃出來了!
“來來來,飯菜好了,趁著熱乎,趕快吃吧。”張嬸一邊吆喝著,一邊陸續的將飯菜都端到了桌上。
“張嬸,這幾天,多謝您了。”白沐霓看著張嬸明顯消瘦下去的臉龐,就知道在她昏迷的這些天,肯定都是張嬸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她。
“照顧姑娘是老仆的分內之事,沒有什麼謝不謝的,隻要姑娘和公子都能平平安安的,那老仆就心滿意足了。”張嬸的臉上總是掛著慈祥的笑意。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跟外麵那些人各色各樣的假笑根本不一樣,白沐霓每次看到張嬸的微笑,心裏都會感到莫名的溫馨。
“最後一道菜,紅燒肉,是公子愛吃的。這幾天姑娘纏綿病榻,公子也沒有休息好,今天特地做了這道菜來給公子補補。姑娘大病初愈,就不要吃這個了,吃些其他的清淡些的菜吧。”張嬸笑眯眯的將最後一道菜擺上了桌。
白沐霓看著那道紅燒肉,臉色卻突然變了起來。
“哇”,白沐霓隻覺得胃裏惡心無比,直接撲到一旁幹嘔起來。
楚霖看了看白沐霓,又看了看桌上的紅燒肉,“張嬸,先把肉端下去。”
張嬸原本正一臉擔憂的看著白沐霓,可是一聽到楚霖發話後,也趕緊反應過來,將紅燒肉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