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沐霓又走回了廚房,仔細在藥爐旁邊尋找著。藥罐上既然有粉末殘留,說明那人慌亂之中不小心灑漏了,若是這樣,地上也一定會有。
白沐霓蹲下來看了看,藥爐旁的地上果然也有少量的粉末,隻不過太多人走來走去,粉末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了,起不到什麼作用。
“難道一點線索也沒留下嗎?”白沐霓有些失望,她將手隨意撐在桌子上,一塊抹布不小心被她弄掉了,白沐霓撿起的時候,卻赫然發現抹布上殘留著許多粉末,想來應該是下藥之人見藥粉撒了之後,便隨手拿起手邊的抹布擦了。
白沐霓細細觀察了一下,粉末呈淡藍色,仔細聞有淡淡的像鐵鏽一樣的味道。白沐霓心裏已然有底了,她偶然在一本醫書上看過,這是一種西域傳來的藥草的粉末。這藥草名曰蘭芷,也是一種補藥,遇水即溶,患者若是服用後,很難從體內檢測出來。
並且這種補藥屬陰,一般的補藥都是陽性的,不能與之混合。若是在陽性的補藥中加入這種藥草,會在患者體內產生排斥反應,輕則患者會出現上吐下瀉症狀,重則會導致血管堵塞,腦充血甚至死亡。
因為蘭芷本身是沒有毒性的,隻有跟特定的藥混合才會產生不好的反應。所以即使是白沐霓真的服下這碗藥死亡了,表麵也不會有任何中毒的狀況,一般的大夫都會認為是因為過補導致的。
“白沐雲這步棋走的可真好!”白沐霓緊捏住手中的抹布,這藥本來是為春蘭準備的,若是被春蘭喝了下去,豈不白白為她丟了一條性命?白沐霓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白沐霓回霓雲院的路上要經過府裏的庫房,她正走著,卻見鈴香四處張望著從庫房裏走了出來,她的腰間鼓鼓囊囊的,顯然是塞了什麼東西。
“奴婢見過二小姐。”鈴香微微福了福身。
白沐霓也不答話,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她。鈴香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依然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二小姐若是沒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鈴香說著轉身欲走。
白沐霓眼神複雜,卻終是開口說道“你可知私自偷盜府中財物,會是什麼下場?”
鈴香的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自然“不過一死,鈴香不懼。”
白沐霓心中小小的驚了一下,像鈴香這樣冷靜灑脫的女子,她還是第一次見。雖然鈴香隻是一個小小的丫環,但從白沐霓兩次見她的印象來看,鈴香不卑不亢,遇事沉著冷靜,若是為她所用,倒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白沐霓眼珠轉了轉,“你偷盜物品不過是為財,勿需將自己的性命也搭上。錢的事,我可以幫你解決,趁著管家還沒回來,你趕緊將偷拿的東西放回去吧。”
鈴香神色變了變,她看向白沐霓,緩緩開口道“你真的願意幫我?”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你身上這物件還是先放回去的好。”白沐霓勾起嘴角,魚兒已經上鉤了。
鈴香點了點頭,將東西放回了庫房,跟著白沐霓回到了霓雲院,道出了自己偷盜府中財物的原因。白沐霓沒想到,這個清清冷冷的女子竟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
原來鈴香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家中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年少時,她父母早逝,弟弟妹妹被送往親戚家寄養,她早早的就出來到各戶人家當丫環,每月掙的工錢都會一分不少的拿到親戚家去,隻為了讓她的弟弟妹妹過得好一些。
可她那個親戚卻不是個好東西,私吞了她的錢不說,還經常虐待她的弟弟妹妹,後來她妹妹生病了,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重病。
親戚那邊卻一直瞞著不告訴鈴香,直到最近鈴香的弟弟偷偷從親戚家跑出來告訴她,她才得知這個消息。
得知消息的她是又急又惱,妹妹看病需要一大筆銀子,而且是長期的開銷,她能去哪裏籌這筆錢?她問遍了平日裏與她相好的那些丫環,竟沒有一人願意拿錢出來借她。
她隻好去求大夫人,大夫人卻不聞不問,還將她趕出了房門。她在大夫人院裏任勞任怨這麼些年,卻被大夫人如此對待,當真是傷了心,寒了骨。
最後她找到了府裏的管家,管家倒是願意預支她三個月的工錢,可那也是遠遠不夠的。看著庫房裏那些金銀首飾,鈴香終於動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