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緊緊地捏著徐寧的脖子,指間雷電交加,一絲絲黑色的妖王之血從指縫中、從掌心中,滲出來,就好像鑽出地下,恣意生長的蔓藤,舒展開它們那烈炎般的枝葉,迅速地向徐寧的脖子攀去。
一旦這黑炎攀上徐寧的脖子,妖王之血的烈炎就會將他的肌膚、肉體甚至骨骼焚燒成灰燼。
徐寧瞪大了眼睛,斜斜地向下盯著黑炎,額頭上深處了淋漓的冷汗。他的身子驟然拉長,蛇似的緊緊纏住徐晃的身體,想借助這一股力量,掙脫開徐晃那隻鐵手的束縛。
可是徐晃的身上也隨即綻放開了一朵朵妖王之血黑色的血花,一些滴在了徐寧的身上,頓時燃燒起一朵朵火苗。
肌骨的焚燒令徐寧痛得直打哆嗦,他倏然鬆開纏繞著徐晃的身子,又縮小回人形。繼而,他仍舊還在縮小。隻那麼一瞬間,徐晃指間的妖王之血的黑色火焰即將纏繞上他的脖子時,他卻倏然小小得宛若一隻老鼠大,噗通一下從徐晃的手心中掉了出去,就地一滾,以沉厚的泥土抹去了在身上焚燒的熾烈黑炎,旋即再次縮小,小得連肉眼都難以察覺,便隱藏在了這滿地的灰塵和滿洞的黑暗之中。
徐晃眉頭緊蹙,彎腰拾起丟在地上的旦斧,心頭隱隱有所不安。他猜想徐寧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恐怕他還要使寫什麼更加陰險的招式來對付徐晃。
不過既然找不到他,徐晃也不再多耽擱。他快步走到風未涼身邊,但見風未涼雖麵色憔悴,但身上的傷已經好了,於是揮起震旦大斧,哢哢兩聲砍斷了鎖住風未涼雙腕的捆仙索,一把攙起風未涼,向洞外脫去。
“我們去哪裏?”風未涼有氣無力地問道。
他身上的傷早已好了,雖然這些日子失血過多,但他體內的血液的再生速度也是極快的。如今他這般憔悴的模樣,絕非身體傷疲交加所致,而是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他已經失去了人生的目標和生活的希望,不論是身處廣袤的草原,還是被拘押在這狹窄幽暗的洞穴,他都沒有自由可言。
心,是自由的靈魂。心死了,自由便也就不存在了。
風未涼就這樣被半拖著,向洞外走去。他覺得他的人生就好像步入了一條無比黑暗的隧道,再沒有光明可言,就連希望也被這黑暗吞噬了。
徐晃似乎察覺到了風未涼那顆已經死得冰涼的心——這令他痛心疾首——他想將他的心溫暖起來,他說:“你覺得黑麼?”
“黑,黑得看不見光明!”風未涼有氣無力地說著,此時,他唯一的念想是在想,徐婷瑤是死是活——他相信母親既然去追尋徐婷瑤的下落,那一定不會出什麼岔子。但畢竟這和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徐婷瑤平安,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徐晃也知道現在風未涼還能撐得住性命的力量,就是來自徐婷瑤的。他也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等出去之後,咱們一起去找婷瑤!”
“你不和徐寧爭蜀域麼?”風未涼似歎息般笑了,笑得很苦惱。但至少他還能笑,雖然這笑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表著悲哀,但至少能笑得出來的人,是不會死的。
徐晃也笑了,他的笑爽朗而正義:“我不是徐家的人,蜀王的位置也不該由我來做。等我找到了婷瑤,再回來幫她收回蜀域。那時候,你也得幫上一把啊!”
“如果那時候我還能幫的話……”風未涼想,鬼錄都丟了,我還能有什麼作為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讓兄弟們跟著我犯險丟命了。
——唉,看來我沒有辦法實現酒吞童子和眾兄弟的夙願了!
他在心中這樣歎息,又好像對遙遠的虛無的鬼錄中的狗大爺以及眾兄弟致歉——對不起,是我無能。希望我盡快死去,你們再遇明主,將你們帶回這個人間吧。
這時,一道光芒刺破了黑暗,雖然纖細,卻因此更顯得耀眼。
那光明自前方照射進來,將濃鬱的黑暗穿透,但又像是裹挾在黑暗中的一般,映入了兩人的眼簾。
但這光芒,卻分外的刺眼,仿佛在那光芒之中,有什麼正飛速地逆襲而來。
“小心,有古怪!”徐晃一把丟開風未涼,揮起震斧便斬向那一絲光芒,與此同時,他丟開了左手的旦斧,那斧頭一離開他的手心,就好像被什麼法訣催動一般,迅速地分崩離析,化作一片片甲胄,將風未涼團團包裹。起初,就好像是將他包裹進了一枚厚厚的蟲繭中,但片刻之後,那些甲胄便妥妥帖帖地附著在他的身體上,散發出暗黃色的光芒。
此時再看風未涼,頭戴麒麟盔,身穿金索連環甲,臂甲腿甲就宛若是麒麟的四肢,剛勁有力,散發出少年英雄的熠熠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