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上的旨意降下來,惠太妃忙張羅柴未樊要帶去上書房的東西,她讓覓巧打開她的庫房,將裏麵最好的墨,硯台和一套大小不一的『毛』筆拿出來。
惠太妃拿著那塊硯台感慨道:“這塊洮河硯與另一塊端硯是當年的禦賜之物,那塊端硯當初悉兒入學時姑姑給了他,這塊洮河硯就送給你,姑姑不奢望你能做出錦繡文章,好歹知理明文,也不枉皇上特意發來這道旨意。”
柴未樊瞧那硯台通體漆黑,石質細膩,紋理如絲,知道是上好的硯台,更別說是禦賜之物,想必珍貴萬分,便說:“姑姑,我去讀書不過通識幾個大字罷了,哪裏用得上這等好硯台,我帶平常用的那塊硯台足矣。”
惠太妃搖頭,攬著她說:“硯台本是死物,留在庫房裏隻能默默落灰,你將它好好用上,才是沒將它埋沒。”
“再說,姑姑原先就想等姑姑百年之後將庫房裏的東西一分為二,分給你和悉兒,誰想悉兒有這般造化,姑姑打算將大半東西都留給你,隻將不能流落到外的宮廷敕造之物留給你表哥,想來你表哥現在也不會計較這點東西。”
柴未樊瞠目,這是姑姑第一次在她跟前說起這件事,她從沒妄想過姑姑的庫房,姑姑將她好生撫養在身邊已經給了她莫大的保護,誰想姑姑居然還打算將一輩子積攢下來的積蓄留給她,柴未樊眼眶頓時紅了,抱住惠太妃撲到她懷裏,拚命忍住眼淚。
“姑姑,您說什麼百年呢,您可是要長長久久地活著,看樊兒嫁人生子,還要幫樊兒養小豆丁。”
聞言,惠太妃沒忍住,擰了擰她的臉蛋,同董嬤嬤打趣:“瞧這丫頭,沒羞沒臊的,還是姑娘家家,就開始惦記成親生子了,還說將小家夥丟給我養,你是要累死你姑姑不成。”
柴未樊一時衝動說出這種話,這時候也有點害羞,埋在姑姑懷裏不出來,扭捏著說:“樊兒隻盼著姑姑健健康康的,好生陪著樊兒。”
董嬤嬤笑道:“姑娘這是孝順您呢,您就別打趣姑娘了,省得姑娘臉皮薄跑了。”
柴未樊正打算逃跑,聞言,頗含怨念地瞪董嬤嬤一眼,隻好繼續留在姑姑身邊說話,“姑姑,皇上給了我這麼大一個恩典,你說,我是不是該回敬點什麼?”
“那是你表哥,不必如此見外,不過你若真想感激他,不若做個護腕回贈給他。”
額……護腕?
“這樣好嗎?”柴未樊有些遲疑,他們畢竟不是親表兄妹,即便是,表兄妹之間也要保持距離吧。
“有什麼不好的。”惠太妃笑嗬嗬,在她心裏,兩個人都是她的孩子,跟親兄妹一樣,做個護腕而已,又不是香囊。
“好吧。”柴未樊開始思考要做個什麼花樣的護腕。
第二天一大早,柴未樊告別姑姑,帶著聽晴往上書房走去,那裏離保春殿有點遠,今天又是第一天,她不希望遲到,昨晚翻來覆去好晚才睡著,早上又起得格外早,這時候走在路上便有點犯困。
聽晴提著個籃子,裏麵裝著她的筆墨紙硯,看起來比她還要緊張。
“姑娘,一會見到張大儒,您切要記得行學生禮,不要行貴族禮。”
“我記得。”
“還有,跟長公主她們好好相處,但若是受了委屈,也不用忍著,您現在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麵團。”
“……我知道。”
“還有,姑娘您……”
柴未樊再大的困意也被她嘮叨沒了,無奈看向她,“我都知道,聽晴,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有老嬤嬤的潛質。”
聽晴不好意思道:“姑娘,我緊張。”
柴未樊好笑,“你就在門外站著,有什麼緊張的?”
“我替姑娘緊張,總擔心姑娘出差錯。”
柴未樊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說:“放下心吧,你家姑娘是領了禦旨過去讀書的,誰也不會給我臉『色』看。”
被比她還小的姑娘『摸』著頭安慰,聽晴更加不好意思了,“姑娘,您不用搭理我,也千萬不要被我的心情影響。”
柴未樊搖頭,笑:“放心吧,走吧,第一天不要遲到。”
兩人來到上書房,所有人都還沒到,她來的太早了。
畢竟是姑娘家,不比男子,不論太皇太後還是先生對公主她們要求都較低。
裏麵位置不少,大部分桌子上都擺放有玉瓶,鮮花等物,隻最後一個靠窗位置,桌子空『蕩』『蕩』的,大概就是專門給她留的位置,她走過去坐了下來,聽晴將小籃子放到桌子上,說:“那姑娘,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