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初晴辭職了,聽說打算去國外讀書,季柏堯沒有挽留她。
至於他,聽說這半個月基本上以公司為家了,本來就是個工作狂,突然又加大了工作量大趕進度,惹得下麵叫苦連天,就連尹亮都照顧不上酒吧的生意,比她這個孕婦還累。
宋念焉了一樣掛了電話,望著窗外明淨的月,她又想起自己在拉薩的時光,她也是這樣,對著月亮思念一個人。
她起床,打開了電腦,寫了三個字,給那個郵箱。
那三個字是:好想你。
可是那三個字怎麼足以表達她心裏已經泛濫的思念,不夠,一點都不夠。她在祖國的這一邊想念那個人的聲音,他的溫度,他的懷抱,他的一切。
那個人,是她的愛情。
她任性出走,卻又害怕遺失掉自己的愛情。
在拉薩時,她克製住了自己的思念,每晚沉醉八角街的喧囂中,努力地不去想他。但是現在身在喀納斯,也許是喀納斯的月光太美,周圍太安靜,大腦唯一的衝動隻有想念,她突然做不到不去想。
這一刻想聽到他的聲音的念頭是如此強烈,宋念灌了自己一瓶啤酒,然後撥下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遙遠又低沉的一聲“喂”,撥動著宋念的心弦。
然後是長久的安靜。
宋念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又發現酒精讓她失去語言功能,鼻子一酸,她猛地掛斷電話,撲到床上捶著被子嚎啕大哭。
季柏堯你這個老混蛋,我宋念也是很驕傲的好不好!
我想你了老混蛋,可是這樣的你,教我怎麼開口?
一連好幾個晚上沒睡好,宋念精神不濟,但還是背著畫架出去寫生了。
有個圖瓦人家的小馬駒要出生了,小朋友們司空見慣,她卻跟個孩子一樣興奮地在旁看,看小馬駒血淋淋地從媽媽肚子裏被拉出來,濕漉漉軟綿綿,使勁地支撐前肢,想站起來但很快又倒下,一次又一次,然後產後疲倦的母馬走了過來,用鼻子對著小馬駒噴氣,小馬駒似乎是得到了母親的鼓勵,前肢用力,後肢也跟著使勁,竟然搖搖晃晃站起來了,還試著走路,摔了又站,站了又摔,竟走了它人生中的第一步。
宋念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給小馬駒鼓掌,為奇特的生命讚歎不已。
下午下了一場大雨,整個喀納斯被霧氣包圍,走在其中,竟如夢般美幻。她帶著一身水汽,還有滿腳的泥濘回到酒店,酒店的門童早就認識她,走過來說:“宋小姐,有一位客人已經等你半天了。”
宋念“啊”了一下,還沒回過神。
“他就在那邊。”門童給她指了個方向,她順著他的手茫然地望過去,而恰在那時,那個正站在落地窗邊的高大男人轉過身來,他的身後是煙雨蒙蒙如油畫一般的浩渺林海。
那個人彷佛從海上來,千裏跋涉來到了她的麵前。
“你來了。”
“我來了。”
“你為什麼來?”
“想跟你一起尋找你的那株向日葵啊。”
“我不一定會成為梵高。”
“你不會是梵高,你隻是宋念。”
“其實我找到我的那株向日葵了。”
“哦?我來晚了嗎?”
“我的那株向日葵就是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太陽嗎?”
“我……一定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嗎?”
“好,我們換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說。”
作者有話要說:宋念篇結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