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丟臉?那就丟個徹底(2 / 3)

果然,趙老太站出來,欲言又止的看著章奶奶,又看了看眾人,似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一般。

這時,年氏扯著嗓子說道:“娘,您就說吧,您要是不說出來,人家得了便宜還暗地裏笑話咱家都是傻子呢!”

年氏的話,勾的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趙老太身上,十分好奇章家祖孫得了他們家什麼便宜!

章小草心頭猛地一跳,腦海裏迅速的閃過種種猜測,最後,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闖入腦海。

她緊盯著趙老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不然,別怪她不講情麵!

隻見趙老太歎了口氣,痛心疾首的看了章小草一眼,又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章奶奶,最後,咬了咬牙,才說道:“想來大家夥都知道,我這外孫女之前在鎮上賣了一種新吃食,大家都以為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可是,那吃食是從老婆子這裏傳給我這小女兒的!十多年前,老婆子救了個落難的鄉客,他臨走前,給了老婆子一張紙,說是為了報答收留之恩,老婆子沒見識,不知道這是吃食方子,後來還是二郎過來,他那時已經上學堂了,能識字,就把這方子拿回去了,知道這是吃食方子,就交給他娘,可做這東西太精貴,莊戶人家哪個吃得起?就放著了,沒想到,前兒不久讓外孫女拿去了,本來外孫女拿去做吃食掙錢也沒啥,她把方子都給賣了也沒關係,可她明知道她爹娘連過年買年貨的銀錢都沒有,也不肯分一些給爹娘應應急,這就說不過去了!再咋說,這方子也是她從我女兒那裏得來的,分一些又不是不行,老婆子本不想說的,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女兒日子過得艱難,老婆子我心裏難受啊!”

說到這裏,還掉了幾滴老淚,看的不少有兒有女的人心生同情。

趙老太祈求的看著章小草繼續說道:“小草,就當外婆求你了,那賣方子的銀子也不要你全部拿出來,你隻要拿一半就可以了,以後你爹娘有銀錢了,再還給你,你看這行嗎?”

說完,又似覺得自己難為了章小草一般,立馬改口說道:“你要真不拿出來,你爹娘也不會怪你,你到底還是他們的女兒!”

章小草看著趙老太聲情並茂的表演,咧嘴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若不是事情牽扯到她頭上來,她幾乎要拍手稱讚了,這逼真的演技要是放到現代,那絕對是老戲骨級別啊!

不過,她此時更想拎著這老太婆的後領子問一句,您老睜著眼睛說瞎話,把別人的東西說成是自己的,您還能再不要臉一點麼?

章奶奶方才被趙氏氣得不行,現在又被趙老太無中生有的話氣得差點蹶了過去,這是生生的想毀了孫女啊!為了銀子,他們還真的啥都幹啊,小草可是他們的嫡親的血脈啊!

她越想越難受,站起來踉蹌上前,摟著孫女心疼的痛哭起來:“小草,我可憐的孫女,我可憐的孫女啊……”

慕華見奶奶抱著姐姐哭,也奔了過來,緊緊地抱著姐姐的腰,眼睛裏盛滿了惶恐不安,像是被遺棄在路邊的小孩。

章小草領會到奶奶對她的疼惜,也緊緊地回抱著他們,眼眶瞬間溢滿了淚水,她仰著頭,不想讓淚水留下,看著幹淨如洗的藍天,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著:“章小草,章小草,你看到了嗎?這些人就是你的親人,你就是你一直期盼的親情,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猛地,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趙老太諸人看著抱頭痛哭的祖孫三人,頓時傻眼了。

他們曾預料她們會極力爭辯,指責他們撒謊,大罵他們無恥,卻沒想到,她們會是這種反應!

鄉親們看著眼前這情形,都沉默了。

就在這時,村長還有幾位族老都來了。

“這又是咋回事?”

族長皺眉看著院子裏的情形,嚴厲的喝問道。

有人上前,把事情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沒有偏袒任何一方。

族長聽完,有些頭疼,這大山家到底是怎麼了,最近村子裏發生的事總會跟他們家扯上?

“大山,你嶽母說的都是真的?”

章大山被族長點名問話,左右為難的不知道該說啥,他是點頭同意了婆娘的做法,但是現在看到女兒這樣子,說方子是他們家的,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趙老太見狀,佯裝憤怒的指責道:“章族長說的啥話,難不成是懷疑老婆子扯謊?這傳出去,老婆子哪有臉出去見人?”

說完,老淚又流了下來,引得趙家人怒目而視。

趙老頭看著族長,強硬道:“章族長這話可是在打我們趙家的臉呢!再說,這是我女兒女婿的家事,章族長連這事也要管?”

族長聞言,氣得胡須直抖,剛要說話,卻被一道帶著濃重的嘲諷之意的聲音打斷:“既然你也說是家事,你們趙家人又有何說話的餘地?”

章小草已經恢複了平靜,說的話分外不客氣。

事已至此,都欺上門了,她對這些人也不會再客氣,既然想丟臉,好!那就一次丟到底!

趙老頭沒想到章小草絲毫不給他臉,氣得指著她連連罵道:“孽女!孽女!”

章小草不理會他,走到族長麵前,麵帶感激的說道:“族長爺爺,謝謝您!這事我們能應付,就請您、裏正爺爺還有諸位族老爺爺一起做個見證吧!”

族長對她的懂禮十分滿意,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點點頭說道:“你這丫頭都這麼說了,爺爺這幾個老家夥能說啥?丫頭放心,爺爺一定不會讓外人欺負了咱章家的人!”

說完,還警告的瞥了趙家人、黃家人一眼。

族長對他們家的維護讓章小草十分感動!自從她脫離章家入了奶奶這一支的族譜後,她就對這個公正開明的族長爺爺欽佩,時不時的提隻兔子,打兩斤酒送過去“賄賂”他,經過幾次的接觸,二人倒是相處出幾分忘年交的情誼。

章小草再次謝過幾位長輩後,轉身麵色複雜的看著章大山問道:“章叔,你也覺得我該把銀子分你們一半嗎?”

對於這個便宜父親,她的感情是複雜了,原主向往著父愛母愛,手足之愛,她繼承了記憶,也受到了影響,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很仿徨,也渴望得到這些,融入那個家庭,但是隨後發生的一連串的事,讓她徹底醒悟了。

從根本上說,章大山等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當初和趙氏起衝突,他幫著攔了幾次,她是感激的,這也說明,她其實沒把眼前這人,從心裏認作父親。如果他能擔負起身為父親的責任,能對原主多些疼愛,也許,她會把他當父親一樣依靠,但是現在……

如果他能堅決的說“不”,她可以看在以往的份兒上,不跟他們計較這件事!如若不然……

章大山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臉上露出掙紮之色,突然,一隻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角,他扭頭一看,就看到趙氏眼裏的祈求。

他的心驀地一軟,以往的種種浮現在他腦子裏,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她眼裏看到祈求!

最終,所有的掙紮猶豫,變成了平靜,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歉疚的看著章小草,呐呐說道:“小草,你知道家裏的情況,你三哥明年正月又要交束修,家裏已經拿不出銀錢了,你先把銀子給我們應應急吧,再怎麼說,這法子也是你外婆……”

在漲小草似嘲似悲的目光下,章大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滿臉漲紅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章小草沒再多看他一眼,既然他違背自己的良心,做出了選擇,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眼睛瞥到趙老太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章小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道:“趙奶奶,你說糯米糍的方子是你家的,後來讓趙嬸得了去,最後讓我拿了,是嗎?”

趙老太被她看得心虛不已,卻強撐著擠出了一絲笑意說道:“這吃食咋來的,你比外祖母更清楚啊,你就看在你爹娘生養你一場的份兒上,拿出一半吧!”

這明顯的底氣不足,章小草也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無非是想她看在親情的份兒上,直接給出一半銀子,這樣大家都省事。

她不得不承認,趙老太算盤打的挺響,若是原主,也許會心軟給了他們,可是,原主已經被他們害死了,現在活著的,是一個跟他們章家毫無關係的靈魂!

現在,鬧到這個地步,她要是妥協,最終得了便宜的是他們,而她自己毀掉的是女子的名聲,在這個時代,女子生存本來就難,沒了好名聲,她該怎麼立足?

趙老太人雖老,可心眼不少,隻怕她也不能保證她一定會心軟,為了達到目的,隻怕她還有後招,於是她試探道:“這倒奇了,這方子明明是我和奶奶琢磨出來的,您老怎麼能說是從您家傳過來的呢?”

趙老太聞言,頓時臉色一僵,傷心道:“外孫女要是不想拿出銀子就直說,我們也不會硬強,可你怎麼能指責外婆說謊呢?”

章小草見她還不死心的在那兒演戲,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你說你一把年紀,不好好在家逗逗孫子,曬曬太陽,還出來蹦躂做什麼?

裝吧裝吧,你會裝,難道我就不會?

章小草默默地吐完槽,故作為難的說道:“不是小草不想拿銀子,趙奶奶難道忘了,小草是被賣給奶奶的,在大戶人家來看,小草就是個奴才,奶奶是主子,奶奶憐惜小草,把小草當成了親孫女,可是小草不能不知好歹,那吃食是小草和奶奶想出來的,賣的銀子自然是奶奶的,小草怎麼能拿出一半孝敬給章叔他們呢?”

說完,她扭頭看著族長:“族長爺爺,裏正爺爺還有各位族老爺爺,您們說小草說的可對?”

族長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腦袋,說道:“丫頭說很對,咱們做人可不能沒良心!”

其他幾位族老也點頭讚同!

章家人、趙家人早在章小草說出那番話時,臉色都變得青白青白的,一半是難堪,一半是氣得!

章大山更是一直沒有抬起頭來,章小草的話像針尖一般,狠狠地戳在了他心上,讓他清楚的認識到對不起小女兒同時,又深深地埋怨她做的太過分!

趙氏憤憤的盯著那個已經變得十分陌生的女兒,明明她生養了她,就算她待她不好,可還是把她養大了,縱然賣了她,自己也還是她娘,這是不能改變的,她咋就那麼狠心呢!

章寶珠看不得那人得意的樣子,從人群中跳起來尖著嗓子嚷道:“你真不要臉!明明是你偷了我家的方子,還敢說是自己想出來的,我們能證明這方子是我家的,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