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遺事

先生既上疏冡宰王忠肅公遣其部主事倪輔言於李公勸以文潞公自待李公遜謝而已

楊東裏作相時以百官祿薄請令得受皂隸錢自是遂以為例獨先生不受

先生名重天下所至人必相率而觀之雖武臣俗吏皆知敬仰召還時有奏事者辭連先生法當下鎮撫司獄鎮撫曰羅先生其可至此乎即日鞫成讞之先生遂得免

髙州守饒秉鑒見先生衣單饋蠒袍先生服之入金牛遇一丐死於道傍即解袍以斂而買棺以塟之

保寕守李直作懷賢堂祀三陳請先生記先生卻之曰堯叟堯谘無可祀祀文惠而及其父母可也

先生欲買義田以贍族人進賢令呂升知其力不足也以堂食錢助之先生不受曰食以堂名非公可得而私也

廣東按察使陶公以白金五十兩請大忠祠記先生許之即日盡散諸族人

一日客來甚早先生固留之飯不知其家無米也夫人乞諸鄰得濕粟數升旋炒旋脫之則日已將中矣先生亦曠然不以為意也

竊惟朱子沒而正學不明於天下士生其間各以其意之所欲者為學漫不知所以立乎其大者先生起自南服獨能以朱子之言為可必信而直行之舉世譽之而不知喜舉世非之而不知顧終身窮死於長山大穀之間而無怨言如黃河之水決自龍門遇險亦不知止也可謂一世之人豪者矣朱子稱範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為多範公之前有王文正公魯肅簡公冦忠湣公李文靖公皆表表乎以大節鳴者而振作之功獨有待於範公者風之所被者異也先生之於範公淺深疎密非後學所敢議然天下之士聞先生之風者莫不知正學之當尚爭相淬礪以趨於善人君子之塗百餘年間偷惰頹靡之俗為之一變其有功於名教豈小補哉是以忘其輕易僭竊之罪輙因門人所述者而敘正之以俟立言之君子雖言之無文有所不暇計也顧其它一言一行之合乎道者尚多未備俟搜訪有得當續書之謹狀

吊劉忠定公文

仰先生之峻節兮自有知為已然登先生之髙樓兮適皇後之二年折寒梅以為羞兮挽飛泉以為酌跽敷袵以陳辭兮冀英魂之可作當金陵之初起兮釀新法以毒世舎大道而不由兮抗邪說而不易辟赫日之張空兮辟紅爐以四燔玄冥深潛而逺避兮祝融直入而橫犇自熈寕以及崇寕兮葢屢熄而屢皷或霞車而虹引兮或鞮顏而〈革殳〉股羗二惇與二蔡兮獨攘臂於其中灌脂束草而從之兮又駕之以颷風當是時也鳳何千仞之可翔龍何九淵之可襲江蘺薜芷化而為雲煙兮又何有乎植立嗟夫子之凜凜兮抱至誠以無為日月為之幹旋兮山川為之護持惟民窮通修短寔予奪於天地兮匪人力之能與茍仰不愧而俯不怍兮夫何憂而何懼汲東海以灌注乎八埏兮豈夫子之不任猛犬狺狺而羣吠兮孰雲察夫子之真心進非忘已以為憂兮退非忘世以為樂人心各有所主兮固常情所不能度大矣哉徳人之無累兮乗元化以翱翔視萬古如一息兮豈知夫蠛蠓之飛揚愚嚐怪史臣之私且陋兮求有過於無過謂先生疾惡為太甚兮所以貽好修之禍天下有二道兮曰是是而非非見刖者而欲廢天下之屨兮恐與道而相違孰非惡而可除兮孰非徳而可立皇皇汲汲猶有所不逮兮敢迂曲而回互今夫人之有重病兮惟良醫為可醫隴亷與孟娵同宮兮固有盛而有衰三陽進而為泰兮三陰進而為否左九官而右四凶兮雖堯舜不能以致理天命固難諶兮人事亦靡常惠廸吉而從逆凶兮乃造化之大網方雷霆之震激兮秉大圭而獨立豈不知唯唯勝於諤諤兮恐皇輿之敗績悲蒼生之不幸兮竟一落而不起使得展布四體以盡其所欲為兮亦何愧乎涑水初餘之約吾心兮曰至誠以為歸淩虛厲空以馳騁於一世兮古聖賢之所不為誌不足以帥氣兮頻複而頻失覩靈芝之煌煌兮唯撫髀而大息昔涑水之設科兮雖先生亦疑其甚易惟篤信而力行兮故卒能貫言行於一致餘非不知其可信兮終簡黙而包羞整冠佩玉以自潔於一旦兮已不勝其汗流懲熱羹而吹虀兮非餘之誌也委厥美以從俗兮亦先生之所棄也駕象輿以度昆侖兮又遍厯乎大荒追翠幢而莫及兮仰視天之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