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也是榮國公夫人趕上時候了…
以前皇後娘娘怎麼請郡主進宮都被人尋了法子推卻了,正好今日昌平郡主來給太妃娘娘請安,皇後娘娘知曉後便巴巴請了人過來。
沈唯聞言,心下便也有些明白過來了,她也未再多言隻是斂了麵上的神色,待又謝了人一聲而後才往裏走去。
等到宮人通傳過。
沈唯便讓秋歡在外頭候著,而後是獨自往裏頭走去。
未央宮中一如舊日也未曾有什麼變化,唯有柳夢閑麵前的那一塊地上卻有點濕潤,應該是先前被人砸了杯盞剛剛收拾過留下的痕跡。
沈唯不動聲色得打量著,步子卻仍舊未停,待走到人前的時候便如常給人打了一禮,口中是柔聲喚人一聲:“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
柳夢閑麵上的神色的確有些不太好,她怎麼也沒想到霍飛光竟然會如此不給她麵子,以往千請白請不肯來也就算了,今兒個好不容易見了人,她好聲好氣說了這麼多話,那個霍飛光竟然二話不說就回絕了她。
還真是仗著自己身後的勢力,知曉她不會動她,這才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柳夢閑想到這,臉上的神色便又沉了下去,倘若今日跪在她麵前的不是沈唯,隻怕如今她就要打發人回去了。
不過因著是沈唯,她怎麼也得好生待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平了心下的那股情緒,這才柔了嗓音同人說道:“好了,這兒也沒什麼外人,何必如此大禮?快些起來吧。”
她這話一落便有人上前來扶沈唯起身了。
沈唯自是又謝了人一聲,待入了座,便有丫鬟上了茶…她把茶盞握於手中卻也未曾飲用,隻是眼瞧著柳夢閑的麵色便試探性得問了一句:“先前臣婦進來的時候瞧見昌平郡主了,可是郡主她惹您不高興了?”
柳夢閑耳聽著這話,握著茶盞的手一頓,不過麵上的神色倒是未有什麼變化。她仍舊掛著笑,待揭開手中的茶蓋飲下一口茶水,而後才同沈唯溫聲笑說起來:“小丫頭年紀輕,有時候說錯些話也是正常的,可咱們做長輩難不成還同小輩置氣不成?”她這話說得很是大度,倘若不是眼中的那抹暗沉,縱然是誰聽了都得誇她一聲。
沈唯聽她這般說道便也未說什麼,隻是眉宇之間還是帶著幾分顯見的躊躇。
柳夢閑自然也瞧見了沈唯這幅模樣,她把手上的茶盞置於桌上,而後是與人說道:“你可是有話要同本宮說?”
“臣婦心中的確是有句話,隻是…”沈唯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把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桌案上,待又瞧了一眼四處便又重新閉緊了嘴。
柳夢閑和沈唯相處過幾回,倒也知曉她是個什麼性子,倘若沒有什麼要緊的話,她也不會如此…因為見沈唯這般,她便揮了揮手,卻是讓一眾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等到殿中隻剩下她們兩人,她才又與沈唯開了口:“好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在本宮麵前無需隱藏什麼。”
沈唯聞言,麵上的躊躇倒是消散了幾分,隻是話裏頭卻還是含著幾分猶豫:“臣婦鬥膽想問一問娘娘,為何屬意太子和郡主成親?”
她這話剛落——
柳夢閑原先還掛著笑的麵容驟然便沉了下去,就連那雙素來溫和的眼睛也帶著些銳利朝沈唯看來…天家婚事哪裏容得外婦置喙?倘若不是因為如今坐在她麵前的沈唯,她早該發落了,可即便是沈唯,柳夢閑雖然未曾發落她卻還是沉聲同人說道:“沈氏,你逾越了。”
這是柳夢閑頭一回用這樣的聲調同沈唯說話。
沈唯臉色蒼白忙屈膝跪了下來,她半垂著頭,聲音也帶著幾分倉惶:“臣婦知曉自己是逾越了,也知曉這樣的話必定惹娘娘不高興,可臣婦卻還是不得不說一句…”等前話一落,她是又跟著一句:“娘娘可還記得當日莊妃被陛下責罰的事?”
柳夢閑耳聽著這一句,看著沈唯的目光卻是又帶了幾分不解,她不知道沈唯為何會在此時提到莊妃?
無論是這宮裏還是外頭誰不知道莊尺素是得罪了陛下,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她想要讓趙睜娶楊繼家的那個姑娘…這事誰都知情,沈唯卻為何會在此時問起?她想到這便先收斂了眼中的打量和探究,而後是同人淡淡說道:“好了,你先起來吧。”
等前話一落——
她是又跟著一句:“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不用同本宮拐彎抹角…”她這話說完眼瞧著沈唯麵上的猶豫便又跟著一句:“本宮恕你無罪。”
沈唯聽柳夢閑說完最後一句,原先麵上的猶豫才消了個幹淨,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而後是與柳夢閑繼續說道:“莊妃娘娘是因為想替晉王殿下許楊家姑娘的婚事這才惹了陛下不高興,可娘娘可曾想過,為何陛下會不高興?”
她說到這便又看了一眼柳夢閑的麵色,見她正在沉吟著便又跟了一句:“娘娘青睞郡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想來陛下也是知情的,如今太子已過十七,早就到了成親的時候,可陛下…他卻沒有絲毫表示。”
柳夢閑到底是六宮之主,或許起初還會有些不解,可在聽沈唯說起趙準的時候,她心下便已有了幾分明了。
她想把霍飛光許配給太子的事,這汴梁城中沒有人是不知曉的,陛下自然也是知曉的…可是每每與陛下提起太子的婚事,他卻從來不曾說過什麼。
往日她還以為是陛下舍不得這個外甥女,這才一拖二拖。可如今看來,陛下哪裏是不舍,他是根本不希望霍飛光嫁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