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同誌在《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序言》中,回顧了全書的編輯過程——在第一次編輯的時候,收集了121篇材料。這些材料所反映的情況,大多數是1955年上半年的,少數是1954年下半年的。七屆六中全會之後,“大多數省、市和自治區送來了補充材料。在這些材料中間,有許多反映了一九五五年下半年的情況”。於是,重編一次。“我們從原有的一百二十一篇材料中刪去了三十篇,留下九十一篇,從新收材料中選出了八十五篇,共計一百七十六篇,約有九十萬字,成了現在這個本子。”在成書過程中,又進一步從大的方麵著眼,篇目的刪與增,同樣體現出了編者的意圖:反映新情況,總結新經驗。
1946年9月,毛澤東同誌為中央軍委起草了對黨內的指示《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文中第二條論述“戰役的部署方麵”,第三條論述“戰術的部署方麵”,第七條論述敵與我在攻防態勢轉換下采取不同的方法,直接體現作者意圖,用筆詳盡,不僅指明方法,還用戰例,包括具體數據說明之,以給讀者打上強烈烙印,使之掌握並應用於實踐。而第五條論述我軍一些幹部臨戰則不能應用這一原則,第八條論述地方兵團也適用這一原則等,便大為簡略,有的簡要說明,有的一點即止。
三、展示價值的需要
作為作者為完成某種寫作目的,從客觀世界搜集並寫入文章之中,用以表現主題的一係列數據、資料和事例的材料,是公文構成的基本要素之一,具有公文的血肉的意義。毛澤東同誌指出:“不憑主觀想象,不憑一時的熱情,不憑死的書本,而憑客觀存在的事實,詳細地占有材料,在馬克思主義一般原理的指導下,從這些材料中引出正確的結論。”(《改造我們的學習》,第三卷,第801頁)公文要發揮領導機關達到公務目的的工具作用,一要詳盡地占有材料,二要運用材料的價值。材料的價值,具有二重性,即自身價值與使用價值。材料的自身價值,即自有分量,指材料本身的思想意義、典型性等。事實勝於雄辯。服務於基本觀點,確鑿的材料便產生巨大的說服力。1945年8月,毛澤東同誌撰寫的《第十八集團軍總司令給蔣介石的兩個電報·八月十六日的電報》一文中,對客觀情況作了詳盡說明:
在抗日戰爭將要勝利結束的時候,我提醒你注意目前中國戰場上的這樣的事實,即在敵偽侵占而為你所放棄的廣大淪陷區中,違背你的意誌,經過我們八年的苦戰,奪回了近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解放了過一萬萬的人民,組織了過一百萬的正規部隊和二百二十多萬的民兵,在遼寧、熱河、察哈爾、綏遠、河北、山西、陝西、甘肅、寧夏、河南、山東、江蘇、安徽、湖北、湖南、江西、浙江、福建、廣東十九個省區內建立了十九個大塊的解放區,除少數地區外,大部包圍了自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以來敵偽所侵占的中國城鎮、交通要道和沿海海岸。
(第四卷,第1143頁)
此為具體說明。它昭示了一條客觀結論: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民堅持抗戰,戰績輝煌。而說到國民黨政府和軍隊,隻用“對於我們解放區及其軍隊,不僅不予承認,不予接濟,而且以九十四萬大軍包圍和進攻它們”這一句概括說明,從而揭示了他們袖手旁觀、堅持內戰的現實。這一組詳略對比鮮明的材料,為下麵將要提出的製止內戰的六項主張,奠定了有力基礎。
材料的使用價值,是指在公文的特定環境內,對於表達主題的適應程度。凡能適應表達主題的需要,發揮作用大的,使用價值便高;反之,使用價值則低。材料的使用價值同其自身價值雖有一定關聯,但卻屬於兩個範疇。一份材料,有時看上去自身價值並不高,但是一放到最佳位置,便頓顯光輝。單獨材料,通常隻提供信息,而將幾份單獨材料集中起來,即互相映襯、補充,形成一股潮流,釋放出一種幾何倍數的能量。在上文引述的《八月十六日的電報》中,毛澤東同誌寫道:
……你在八月十一日叫我的軍隊“就原地駐防待命”,不打敵人了。但是不但在八月十一日,就是在今天(八月十六日),日本政府還隻在口頭上宣布投降,並沒有在事實上投降,投降協定尚未簽字,投降事實尚未發生。我的這個意見,和英美蘇各同盟國的意見是完全一致的。就在你下命令給我的那一天(八月十一日),緬甸前線英軍當局宣布:“對日戰爭仍在進行中。”美軍統帥尼米茲宣布:“不僅戰爭狀態是存在的,而且具有一切毀滅結果的戰爭,必須繼續進行。”蘇聯遠東紅軍宣布:“敵人必須粉碎,不要留情。”八月十五日,紅軍總參謀長安東諾夫大將還作了下列聲明:“八月十四日日皇所發表的日本投降聲明,僅僅是無條件投降的一般宣言,給武裝部隊關於停止敵對行動的命令尚未發布,而且日本軍隊還在繼續進行抵抗。……鑒於上述各點,遠東蘇軍將繼續進行對日攻勢作戰。”由此看來,一切同盟國的統帥中,隻有你一個人下了一個絕對錯誤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