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在清虛甩出符篆時,這兩個會武的太監就已經等待著伺機而動了。
長笙頗為無奈地走到清虛麵前,居高臨下地用腳踢踢他,“唉,我說,臭道士你還真是多管閑事,你那隻眼睛看到我禍國殃民了,老娘招你惹你了,好好的在道觀裏修你的道不行嗎,非得出來所管閑事。被人趕了還死賴著不走,忒不要臉了些!”
清虛被摁在地上,臉都有些變形了,狼狽不堪,他滿臉通紅青筋暴起,“妖女,貧道……貧道一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你等著!等著……”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太監用帕子堵死了嘴,幾個太監合力將他捆成粽子,不顧他嗚嗚的掙紮迅速將他抬走,臨走遠前,他一直用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長笙。
對於這種半吊子,長笙也不怵,心裏反而暢快不少,她決定回頭加把勁兒跟皇帝吹吹枕邊風,把這惹人煩的東西徹底弄出宮去。
這麼想著,長笙回到含章殿,剛進殿,迎冬就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娘娘,方才臨夏被未央宮的人帶走了。”
長笙一怔,臨夏……她趕緊問道:“有說出了什麼事嗎?”
“不曾,隻說皇上吩咐的,那幾位公公也未多話,直接將臨夏給綁走了。”
於是長笙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未央宮。
未央宮裏氣氛異常嚴肅,蕭續高高在上地坐在案前,冷若冰霜。而臨夏則匍匐跪在地上瑟縮成一團,泣不成聲。
見到長笙進來,蕭續才緩和了臉色,他似乎早有預料,隻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邊。
“皇上……這是發生了何事?”長笙有些不解。
“這該問你的侍女,問問她,為何你貼身佩戴的首飾會出現在傅琛書房,為何你的寢殿中會有人皮人骨!”蕭續冷冷掃視地上的臨夏,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臨夏!”長笙不可置信轉頭看過去。
她知道自己身邊定然出了奸細,卻也從未懷疑過她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比起對白錦珈知根知底的迎冬和胡嬤嬤,長笙私心裏其實更加器重臨夏多一些,可是最終被怕她的人竟就是臨夏……
臨夏早已崩潰,她哭著跪走近長笙,在她腳邊不停地磕頭,那與地麵碰撞的清脆聲響讓人頭皮有些發麻。
“娘娘,奴婢該死,是奴婢對不起您,奴婢該死……”
長笙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麵無表情地問:“為何?”
“奴婢也不想的,奴婢不想背叛娘娘的,可他們用奴婢一家十口人的性命來威脅奴婢,奴婢不答應,他們就把我爹的一隻手送到奴婢麵前……奴婢自知罪該萬死,不敢辯解,隻求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一家!”臨夏的額頭已經鮮血淋漓,她卻仿佛沒有知覺般一直一遍又一遍地重重磕地,嘴裏重複哀求著。
長笙深深地閉上了眼不敢再看,為何?那些人究竟與自己有何深仇大恨,要這般和她過不去!
蕭續眸色沉沉,他看著長笙疲憊隱忍的模樣,滿是心疼,眼底是滾滾翻湧的黑雲。
***
夜幕下的清和宮寂靜無聲,趙貴妃遣退了所有宮人,宮裝華服,珠環翠繞,盛裝打扮正獨自一人最在正殿裏。
蕭續也沒讓人跟著,揮退了跟在身後的李九章,一個人走進了大殿。
自從得知臨夏被皇帝帶走後,她就明白自己苦心謀劃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她知道皇上遲早會來找她的,終於還是來了……
趙貴妃見到蕭續進來,理了理宮裝繁複華美的衣袖,美目含笑,優雅地起身,給蕭續行禮,動作行雲流水、儀態萬千,“嬪妾見過皇上。”
蕭續一言不發,居高臨下,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屈膝向他行禮的趙貴妃,也沒喊平身。
皇帝沒有喊起,趙貴妃便隻能一直保持著屈膝彎腰的動作,時間長了,身形有些微微僵硬,空蕩的殿裏仿若靜止般,沒有半點聲響。
良久,蕭續終於開口了,聲音淡然疏離、滿含威嚴:“貴妃,你自請出宮,去皇覺寺帶發修行吧!算是朕對你最後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