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蘇小魚的自尋死路(3)(2 / 3)

但是很快黑暗裏就有聲音,是他直起身來,向她張開手,說,“小魚,來。”

四下黑暗,公路上有混亂的腳步聲,向著他們的方向越來越近,路沿下沒有道路,黑漆漆的一片荒涼。

從小到大,從小鎮到上海,平常的蘇小魚過慣了平常的日子,突然麵對這樣危急的時刻,應該害怕的,應該發抖的,但眼前隻看到他黑玉一樣的眼睛,比夜色更深更濃,還有他瞳仁裏的她。

大腦突然停止工作,再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跳了下去,他雙手托住她的腰,放下的她時候好像傾斜了一下,然後才是誇獎。

“小魚,跳得不錯。”

吳師傅是最後一個跳下來的,這時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也誇了她一句,“咱們小魚挺勇敢的。”

覺得丟臉,蘇小魚沒回答。

吳師傅,大腦當機算勇敢嗎?算嗎?不算吧。

加快步子走了好長一段,終於聽不到那些嘈雜聲,孫大文已經報警,但那頭的回答好像令他更加沮喪,放下電話之後聲音沉重。

“警察局說還有幾個路口被工人堵住了,還有一些人在鎮政府門口鬧事,最近這樣的事情多,他們實在抽不出人手過來,讓我們盡快找安全的地方。”

那就是要用走的……蘇小魚認命地蹲下身緊了緊鞋帶。

四下空曠,夜裏風大,耳邊隻有回旋的嗚嗚聲,蘇小魚膽小,總覺得有些瘮人,不知不覺就往陳蘇雷的身邊靠過去,慢慢手一暖,又落到他的掌心裏,他也不說話,沉默地牽著她一直走。

手心燙了,然後是臉頰,那些嗚咽的風聲都仿佛變了調子,變得柔軟溫和,有些盤桓在胸口的東西慢慢碎了,零散地剝落下來,一片一片,對自己無法克製的變化惶恐起來,蘇小魚伸出另一隻手去掩胸口,徒勞地想把那些散落的碎片掩回去。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要照顧她,陳蘇雷走得不快,漸漸就落在其他人後麵,蘇小魚與自己鬥爭了許久才鼓足勇氣抬頭,卻見他又在與人通話,微啞的聲音融在黑暗中,低不可聞。

其實並沒有走很長的路,十幾分鍾之後就遠遠看到了國道,自從高速通車之後這條國道就冷清許多,這個點更是車輛稀少,路麵失修多時,黯淡路燈下到處坑坑窪窪,隻看到一片塵土。

留在S市的人得到消息正趕過來,孫大文與司機招呼大家再走一段到約定的地方等待,沒想到剛一轉身就聽到尖叫。

尖叫的是蘇小魚,叫聲裏滿是驚恐,他們倆回頭奔過去,黯淡月光下隻看到陳蘇雷腿上的鮮血淋漓,一條褲腿膝蓋以下都被尖銳之物刮得殘破,透過濃重血色都能看到裏麵的血肉模糊。

這下就連吳師傅都臉上變色,立刻蹲下來想做緊急處理,倒是陳蘇雷仍舊鎮定,一手扶著吳師傅的肩膀對所有人開口說話,“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刮了一下,沒事。孫先生,你先去國道上等車,我的朋友也在趕過來,應該前後就到了。”

說完又轉過臉來,蘇小魚就立在他身邊,這時滿臉驚恐之色仍在,他這一天都沒怎麼笑過,看了她一眼之後倒忽然地微笑了,帶著點安撫的味道。

實在是不應該的,但她實在是忍不住,之前一直都表現堅強,還因此受到誇獎的蘇小魚肩膀一垂,哭了。

8

孫大文與司機去等車,吳師傅步行去不遠處的農家討一些緊急處理傷口的必需品,蘇小魚紅著眼睛跟著陳蘇雷在高起處坐下了,目光控製不住地望他傷處落,想看又不敢,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倒是不太在意,看她攏著肩膀,又問了一聲,“冷嗎?”

十月末,這裏雖然是南方,到了這個點風裏總是有些涼意的,更何況是在如此空曠的市郊,但蘇小魚搖頭,隻是開口問他,“痛嗎?”

“還好。”他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