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愁眉不展,滿懷詭詐,耽於回想,盤算著許多騙人的勾當,

(盡管有人認為我是被擊敗和趕跑了,我的騙術已經玩完,但那是妄想,)

我這大膽的撒旦,仍然活著,仍在發言,適時出現在新的地方,

(也在老的地方,)

永遠從我這一邊,好戰地,對誰也不讓,像任何人一樣現實,

無論時間或變化都永遠不能改變我和我的言詞。

4

聖靈,呼吸空氣者,生命,

在光線之外,比光線更亮,

超乎地獄之火,歡樂而輕快地跳躍於地獄之上,

超乎天堂,唯獨被我自己的芳香所熏染,

包含著地球上一切的生命,觸摸著、包含著上帝,包含著救世主和撒旦,

飄渺地,彌漫於一切,

(因為假如沒有我,全體算什麼呢?上帝算什麼呢?)

種種形態的實質,各個實在本體的生命,永久的,絕對的,

(即看不見的,)

偉大的球形世界、太陽和星辰以及人類的生命,我,普遍的靈魂,

在這裏完成那堅實的正方形,而我最堅實,

也通過這些歌在呼吸,生存。

(李野光譯)

一隻無聲的堅忍的蜘蛛

一隻無聲的堅忍的蜘蛛,

我看出它在一個小小的海洲上和四麵隔絕,

我看出它怎樣向空闊的四周去探險,

它從自己的體內散出一縷一縷一縷的絲來。

永遠散著——永不疲倦地忙迫著。

而你,啊,我的靈魂喲,在你所處的地方,

周圍為無限的空間的海洋所隔絕,

你不斷地在冥想、冒險、探索,尋覓地區以便使這些海洋連接起來,

直到你需要的橋梁做成,直到你下定了你柔韌的鐵錨,

直到你放出的遊絲掛住了什麼地方,啊,我的靈魂喲!

(楚圖南譯)

永遠活著,永遠在死啊!

永遠活著,永遠在死啊!

我過去和現今的葬禮啊!

我呀,當我邁步向前,是肉體的,可見的,總是那麼傲慢;

我呀,不管多年以來怎樣,如今死了,(我不悲傷,我所甘願;)

啊,要把我自己從我的那些屍體解脫,我回過頭來望著它們,

在我將它們拋棄的地方,

為了繼續向前,(活著呀!永遠活著啊!)把那些屍體留在後麵。

給一個即將死去的人

我從所有的人中把你挑出,有個信息要告訴你,

你快要死了——讓別人對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可不能含糊,

我是嚴格無情的,但是我愛你——你已經沒有生路。

我將右手輕輕地擱在你身上,你剛好能感覺到,

我不理論,我低低地俯下頭來,把它部分地遮住,

我默默地坐在一旁,我仍然忠誠於你,

我不僅僅像個護士,不僅僅像個父親或鄰居,

我使你在肉體上擺脫一切,除了你精神上的自己,那是永恒的,

而你自己一定能脫離,

你要留下的屍體將隻是排泄物而已。

太陽在意想不到的方向突然冒出,

堅強的思想和信心充塞著你,你微笑著,

你忘記自己是在病中,猶如我忘記你病了,

你不看藥物,你不注意哭泣的朋友們,我同你在——起,

我將旁人與你隔離,沒有什麼可憐憫的,我並不憐憫,我祝賀你。

(李野光譯)

最後的召喚

最後,輕柔地,

從堅強堡壘的銅牆鐵壁裏,

從重門深閉的密封固鎖中

讓我飄蕩出去吧。

讓我無聲地溜過,

用柔軟的鑰匙,打開鎖鍵,——低聲地說,

把門開開吧,哦,靈魂喲!輕柔地——不要急躁,

(哦,人世的情欲喲,你的威力強大,

哦,噯呦,你的威力強大。)

(李野光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