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害了我才對。”我慌忙說道,“我為了你,連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同你前前後後私奔三次,閨譽盡毀,你……”
他聲音平平,不辨喜怒:“是嗎?頭次出逃之時,你我的逃亡路線何以被泄露?第二次你父皇放火燒山之時,又是誰將唯一的水源投入劇毒?還有,南山之中素無毒蟲猛獸,第三次時,你腳腕何以被毒蛇所噬,逼得我不得不背負你而出?”
我身體本就虛弱,哭了幾聲,如今更覺得頭暈眼花,氣息也漸漸微弱下去:“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一心想和你長相廝守,難道會自己告自己的密不成?更何況,你素來知道,我最怕蛇……”
他上前一步,將我手腕緊緊攥住,仿佛要殺了我一般,然而大概是看到那手腕消瘦的厲害,似乎是不忍心,又飛快的甩開。
“讓我來告訴你,故事真相。”他似乎是從容不迫,又似是步步緊逼,“從前,有一個孤兒,自幼蒙師門收留,素來光大師門為己任,意誌堅定,心無旁騖,他因此也被選為教派的最佳繼承人。然而有個皇帝看不慣這個教派,便令他的女兒勾引那人。小公主長得頗為美貌,又善於迷惑男人,那孤兒雖明知那小公主十分不妥,依然是跟她好上了。兩個人商議著私奔,隻因這樣,便可將對教派的影響降至最低,誰知皇帝和小公主步步設計,此事終於晉升為京城最大醜聞。教派一時之間被萬眾質疑,差點地位不保。其後,那孤兒為保師門清譽,自逐而出。世人皆知天師道有個不守規矩、招惹良家女子的淫.賊,卻不知道那人便是醫道聖手張雲澈,更不知道那被招惹的女子便是前朝皇帝最倚重的公主!”
他說到這裏,聲音都有些顫唞,微微上前一步:“你為了算計我,甚至不惜被最懼怕的毒蛇咬傷。自那刻起,毒素便深入你體內,你腹中孩兒,已是無力回天。你有什麼資格怨別人,是你親手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他一麵說著,一麵惡狠狠的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那張傳說中俊美無儔的臉便呈現在我的麵前。
☆、神醫(二)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卻宛如夜空裏的寒星,淡漠而疏離,他眉骨精致,鼻梁高挺,便如同西域傳過來的石膏雕塑一般,他的皮膚本不甚白,然而就如同月光中浸過的一般,隱隱泛著皎潔柔和的色澤,他的嘴唇甚薄,微微抿起,相書上說這樣的男人最薄情不過。可是本公主就喜歡這樣的,求之不得才會輾轉反側,又有什麼辦法?
我目光含淚,凝望著他,上下打量著他,心中卻在不住感歎,上天何其厚待他,九年的時光一晃而過,本公主想方設法保養仍不若當初,歲月卻未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張郎!”我毫不猶豫的撲過去,作勢要抱住他。
張雲澈卻嫌棄似的一閃身,我便撲了一個空,堪堪捉住他的衣角。
張雲澈冷冷看了我一眼:“你當我是什麼人?若連你投懷送抱都把持不住,我豈不白活了這九年了?”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的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來,將被我死死捉住的衣角割了下來。
“張郎,你……你這是何意?”我麵上半是驚訝,半是委屈。▽思▽兔▽網▽
“收起你那些假模假樣的神情!”張雲澈皺著眉頭說道,“當年是我年少無知,受你算計,鑄成大錯。難道如今你還想算計我不成?”
“張郎,你這是什麼話?”我立即反駁道,“九年前,我那般苦苦哀求,你都不肯娶我,為此大病一場,許多人親眼所見。是你負我!我本該……本該和你老死不相往來的,可……算了,是我不爭氣,畢竟忘不了你。你可知道,這九年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你……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