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朗急得直跳腳,“那是昨天,今天已經到上海了,趕的早班飛機,現在都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包贇這才認識到形勢極其嚴峻,便迅速從被窩裏鑽出來,把外套好,嘴裏還一邊嘟囔,“來就來吧,我們又沒做什麼。”被陳朗怒目一瞪,便立即噤聲。
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先把臥室內的這張床墊收起來,兩個人一個搬床墊,一個忙不迭地將床上用品卷成一團,塞進櫃子裏。可是越忙越亂,陳朗一不留神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打翻,全倒在藍色文件夾上。包贇手疾眼快地將藍色文件袋拿起來,拿出裏麵的文件和資料進行擦拭,擦了沒幾遍,動作便緩慢下來,直到完全停滯。
藍色文件袋裏裝的全是俞天野的剪報。陳朗看包贇動作異常,這才醒悟過來,便有些被人揭穿的難堪,一把搶到自己手裏,“你幹嗎呢?這是我的東西,你別亂動。”
包贇很久後才開口,聲音低得簡直就像自言自語,“你就那麼喜歡俞天野,為什麼就看不見站在你身邊的我?”
陳朗在這樣近乎窒息的場景下,簡直無法言語。可對麵的包贇緩緩抬頭,直視著陳朗的眼睛,“陳朗,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不自量力?”
陳朗完全被包贇這句話說蒙了,腦子裏萬分想辯白,口中卻笨嘴拙舌不知從何說起。他們倆正僵持中,屋內的呼叫器卻響了起來,視頻裏赫然出現了陳誦齜牙咧嘴的鬼臉。
陳朗的沉默讓包贇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一個極致,語氣裏更是透著巰離,“我先上樓了,剩下的你自己處理。”說完便撿了幾樣自己的東西,瘸著腿,抱著筆記本離去。
陳朗腦子裏無比糾結,此時此刻卻隻能置之不理,於是在深呼一口氣後,按下了大廈一樓大門的控製按鈕,迎接這兩位不速之客。
電梯門一打開,幾個月沒見的於雅琴和陳誦呼嘯而入,頓時整個樓頂就唧唧喳喳鬧成一團。
被迎進屋內之後,陳誦便於第一時間判斷出陳朗臥室的方向,衝了進去。陳朗也拎著行李尾隨其後,看了一眼正繞著彎兒檢查床鋪的陳誦,擰著眉頭道:“你幹嗎呢?”
陳誦毫無收獲,於是抬頭衝陳朗齜牙一笑,一個旋風又衝了出去。
陳朗也隻好走出臥室,客廳內卻並未見陳誦的身影,隻有於雅琴一個人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兩隻巴西龜。陳朗奇怪地問道:“陳誦呢?”
這時,衛生間裏傳出一聲大喊,“姐,你來一下。”
陳朗衝於雅琴尷尬地一笑,“媽,你先坐會兒。”便走進衛生間,卻見陳誦一臉詭笑地看著自己,手裏舉著一柄男士刮胡刀,“姐,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啊。這是什麼,昨天晚上那個男人的?哦,對了,應該這麼說,陳家有女初長成,—枝紅杏出牆來。”
陳朗大窘,一把奪過,趕緊塞進櫃子裏。陳誦又在兩個牙刷杯和兩支牙刷之間徘徊了一下,準確地舉起了包贇那一套牙刷和杯子,繼續道:“嘖嘖嘖,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枝紅杏出牆來。”
陳朗又趕緊搶到手裏,再扔進櫃子裏。陳誦卻越說越興奮,指著牆上那兩條異常可疑的男式毛巾,轉了轉眼珠,道:“這又是什麼?對了,應該是春心莫共花爭發,一枝紅杏出牆來。”
陳朗連答理陳誦的工夫也沒有,隻是沉著一張臉趕緊又將這兩條毛巾扯下來,再次扔進櫃子裏。她忽然想到陽台上好像還有包贇的衣物,便急匆匆地出了衛生間,跑到陽台上,耳邊還聽得於雅琴在喊:“朗朗,這樓上住的什麼人?”
陳朗想了想,選擇性回答道:“一公司白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