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自壓抑住的傷勢在打鬥中越發嚴重,很大程度地限製了龍溟的戰力。十字妖槊挾著淩厲的風聲猛地刺出,將骨蛇的一個腦袋串了個對穿,骨蛇吃痛,巨大的身體幾乎擰成一團,蛇尾瘋狂地掃來掃去,墨綠色的血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消蝕聲。

龍溟向後躍去,避開了蛇尾的橫掃,卻是胸口一痛,原本流暢的動作頓時一滯,動作迅速地反手將十字妖槊杵在地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一直被壓著打的骨蛇登時眼睛一亮,以它那可憐的智商得出了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的結論,狠狠醞釀了下情緒,張嘴就是一大口毒液噴了過去。

龍溟的唇角浮起淺薄的笑意,剛要向一旁挪閃,電光火石間,卻是瞥見正在自己身後的神農鼎,身體便像是僵住了一般,硬生生的停在原地,任由毒液盡數落在自己身上,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十字妖槊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度,狠狠穿過還咧著嘴露出四顆毒牙的腦袋,將得意洋洋的骨蛇牢牢釘在了地上。

……

回顧完自己魔生,深深覺得自己這麼帥酷強大實在是太讓魔羨慕嫉妒恨了的魔熙悠悠地吐出一口氣,半蹲在自己刻畫的驚世之作前,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描摹著那淺淺的刻痕,他微笑了起來。

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升起類似於歡愉的情感,但是魔熙表示自己現在心情很不錯。

軟軟地陷在刻痕中的手指忽然一緊,魔熙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龍溟身上印刻的魔紋被觸動,並且不僅如此,之前那段令他實在不怎麼願意回憶的、活似被這群戰五渣感染才會出現的發、情期裏,他各種貼心地給自家大外甥額外添上的護陣消失了。

反饋給他的信息,是一縷稀薄卻又再精純不過的上古神明氣息。

緩緩站起身,魔熙輕描淡寫地撣了撣衣擺並不存在的灰塵,雖是麵色如常,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瞳卻是收縮如針,凝著連魔熙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冰冷怒意。

……

“三位道長,我們害蜀山失去至寶,心中萬分愧疚,懇請三位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彌補過失的機會。”

麵對著感知璿光殿異動而匆匆趕來的草穀道長等人,夏侯瑾軒三人將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描述了一遍,心底皆是又愧疚又擔憂,語氣也越來越忐忑,到最後竟是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主動提出要幫忙把神農鼎找回來將功贖罪。

和草穀道長一同趕來的還有留守在蜀山的青石道長和玉書道長,因為眼盲而對他人情緒感知特別敏銳的青石略略側目,煙灰色的眼眸空無神采又似是洞察一切。

“天道承負,自有其因果。不是你們,亦會有他人步入此局,三位不必如此自責。”

“道長……”

“若是擔憂瑕姑娘的病情或是薑承的冤情,亦可放心,蜀山既不會見死不救,也不會冤枉好人。”

青石輕描淡寫地一抬手,止住了暮菖蘭俯身下拜的動作。

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銀發灰眸,清冷不似人間。

“何況,此事因淩波而起,她現下傷勢嚴重昏迷不醒,待她醒來,便可知其中始末。”

“道長……我以為,淩波道長未必是有心幫助龍溟,在此之前,我們不過與那人相處寥寥數日,便皆對他印象頗好,道長似是在那之前便與他相交,或許是受龍溟欺騙蒙蔽,或者是被他要挾也說不定。”

“……”

“……淩波怎會這般糊塗?”

同為女子,草穀倒是對淩波的心情多少有些了解,被暮菖蘭這麼一說,便再忍不住,別過臉去輕輕歎了一句。

青石和玉書的注意卻不在這裏,這兩位已經從神農鼎想到了三神器,再發散到借由三皇神力加持蜀山法陣以鞏固的神魔之井封印,最後得出龍溟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這妥妥兒是魔界預備大舉進軍人界的先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