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關雨菲又瘦了一斤。
從我送給她體重秤到現在,她已經瘦了整整六斤。
看到她又拿出一條苦瓜啃,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坐到她的身邊,輕聲說:“關雨菲,要不……換一種減肥方法吧?比如……”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打斷了我的話:“為什麼要換呀?”胖嘟嘟的臉上滿是誘惑。
我指了指她手裏的苦瓜,有些心疼地說:“這個太難吃了,我知道的……”
關雨菲再次打斷我:“什麼呀?一點兒也不難吃的,你看看,我都瘦了六斤呢,所以,我決定堅持到底,一定要瘦到八十斤!”隨即,她又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望著我,“你該不會是看到我瘦得這麼迅速嫉妒我吧?”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一點心情也沒有。
她以為我生氣了,立馬笑著攬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這苦瓜真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難吃的,雖然苦了點,有效果就好啊,不是有一句話叫‘有得必有失’嗎?”
我覺得她話裏有話,是以轉過頭看了看她,她的臉上漾開著花兒般的笑容,可是她的眼裏卻是那般的荒涼。
她到底在隱藏什麼?
稍過半晌,我決定約她出去談談,因為我總覺得她心裏的秘密肯定跟那個叫莊妍的女孩子有關係,而且,絕不隻是爭風吃醋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我斟酌了一下詞句,剛準備開口,冷夢凡突然問了我一句:“古小煙,你有沒有注意宋靜茹死的那天,她手裏是不是拿了一張撲克牌?”
我愣了愣:“撲克牌?我不知道,好像……是吧,怎麼了?”
冷夢凡說:“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覺得很奇怪,你說她拿張撲克牌幹什麼?”
葉寒插嘴道:“才不是撲克牌呢,我聽說好像是……塔羅牌,周子揚死的時候手裏也有一張。”
連城趕緊嚷道:“不對不對,應該是詛咒牌。”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詛咒牌?什麼是詛咒牌?怎麼沒聽說過?”
連城一下子站了起來,故作深沉地走到宿舍中央,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模樣,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詛咒牌就是——我也不知道。”
話音一落,葉寒就抓起一本書向她扔了過去,冷夢凡也拿書扔她,宿舍裏頓時亂作一團。
鬧夠了以後,葉寒去撿地上那些被扔得亂七八糟的書,邊撿邊說:“其實咱們也就是在這兒瞎猜,警察第一時間就把牌帶走了,誰知道那是什麼牌啊。”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蹲在那兒若有所思地說:“不過,我倒是相信連城所說的,那是一張詛咒牌。”
冷夢凡問:“為什麼?”
葉寒搖搖頭道:“不知道,感覺。”
她剛說完,我就有些恍惚了,她說這句話的語氣怎麼跟羅天那麼相似?
過了一會兒,葉寒站了起來,悠悠地說:“我覺得他們死得太慘了,尤其是周子揚和宋靜茹,一個雙腿被斬斷,一個腦袋被砸爛,想想都讓人發寒,你們說凶手為什麼會這麼殘忍?”
連城不假思索地說:“變態唄,電影裏的變態殺人狂都是這麼殘忍的。”
冷夢凡說:“那是電影裏演的,現實生活中這麼殘忍的殺人狂還是比較少見的,所以,我還是相信凶手是鬼魂。”
葉寒將手一揮:“管他是人是鬼,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接下來的三個人會是怎樣的死法。”
我忍不住問:“你想知道這個幹嗎?”
葉寒立即將食指豎在了唇間,神經兮兮地說:“因為……接下來要死的三個人很可能就是我們幾個。”
此話一出,便遭到全體的一頓白眼,尤其是冷夢凡,甚至拿拖鞋砸她,她一邊求饒,一邊解釋:“不是啊,你們先聽我說嘛,我的話不是沒有根據的。接下來的三個分別是‘暴食’、‘傲慢’和‘嫉妒’,不用我說,‘暴食’是關雨菲。”
關雨菲抖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然後,葉寒又指了指冷夢凡:“‘傲慢’是你。”
冷夢凡瞪了她一眼:“不是我,我從來不傲慢……”
葉寒霸道地打斷她的話:“說你是你就是,不許抵賴!”隨後又看向我,“最後就剩下、嫉妒‘了……”
我趕緊接口道:“不是我。”
還沒等葉寒看向連城,連城便叫了起來:“也不是我!”
葉寒突然指了指她自己,哭喪著臉說:“那就隻剩下我了,其實我很早就犯下了嫉妒罪,我嫉妒你們每一個人,嫉妒冷夢凡漂亮,嫉妒古小煙有一個帥表哥……”說著,她幹脆趴在床上佯裝號啕大哭起來,“你們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一死了之,也好過落在凶手的手裏,你們千萬別攔我……”然後,她徑直奔到了窗前,做出一副要跳窗的模樣。
我們誰都不理她,任她跟神經病似的在那兒發癲。
一會兒,葉寒突然張大了眼睛,就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直嚷道:“喂!你們快過來看,範老頭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啊!”
冷夢凡一下子就從床上彈跳起來,奔到了窗前:“在哪在哪?”
就連關雨菲也跑過去湊起了熱鬧,當然,也少不了連城。
見她們擠在那扇小小的窗口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我也忍不住湊了過去,心裏直納悶,不就是範老頭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順著她們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範老頭,那個潔癖狂今天居然穿了一件大紅色的上衣,極為顯眼,隻是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看不見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不過看起來,他們像是在散步。
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散步有什麼好看的?
這時,葉寒歎了一口氣,無限惋惜地說:“太遠了,要是能有個望遠鏡就好了,可以看看那個女的是誰。”
連城馬上說:“望遠鏡?我有啊,我現在就去拿。”說完,便一陣風似的卷出了門,這丫頭總是這樣,見風就是雨。
後來我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對範老頭的私生活如此感興趣了,因為範老頭已經41歲了,可是至今卻仍孤身一人,關於他獨身的原因起碼有N個不同的說法,反正都是不好的,聽說他原來追過一個中文係的女老師,兩個人也交往過一段時間,甚至傳出他們要結婚的喜訊,後來不知怎的突然分手了,那個女老師也在跟他分手的第二天離開了學校。所以,隻要看到範老頭再跟什麼女老師在一起,都會引起別人極大的好奇。
如此一來,我便覺得範老頭很是可疑了,一個41歲的男人至今仍獨身,這個問題的確值得研究。
37
連城去拿望遠鏡拿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於是我們紛紛離開了窗口。葉寒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麵畫了畫,抬頭問我們今天是幾號。
我說:“21號,怎麼,寫日記?”
她邊寫邊說:“才不是呢,不信你自己過來看嘍。”
我走過去,發現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記了一些像賬目之類的東西:
X月X日,SH68元(一套內衣)
X月X日,BX76元(洗發水、沐浴露)
X月X日,CY50元(充值卡一張)
……
我詫異地問道:“你記的這些都是什麼呀?我怎麼看不懂?”
“這也看不懂?就是說哪一天在哪裏買了什麼東西嘛。”
“可是這個SH,BX,CY是啥意思?”
“哦,這個呀,就是每一條街的名稱縮寫,比如:SH是指桑和路,BX是步行街,CY是朝陽路,都是跟冷夢凡學的。”
冷夢凡笑了笑:“對呀,便於做筆記嘛,而且還比較時尚。”
正說著,連城拿著一個望遠鏡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幾個人又呼啦一下湧到了窗前,葉寒首先搶過望遠鏡朝外看了看,然後很沮喪地說:“人都走了,啥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