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家小姐是你能恣意輕慢的嗎?」一名翠衫侍女沉著臉冷聲喝斥。

放四?她還放五呢!當她是被嚇大的不成,大喝一聲便會驚得雙膝落地,大喊「小姐饒命」嗎?啐!說她狗仗人勢還羞辱了狗。

安璽玉氣定神閑,不怒反笑得愉快,眼角彎彎,唇上揚,在桃花手中的籃子挑選較成熟的野果,一口一口吃得隨興。

有戲看為什麼不看,她有點閑得發慌,人家肯粉墨登場演出好戲,她理應蹺腳喝茶捧捧場,免得辜負別人的好意。

「秋絹退下,不得對玉姊姊無禮。」阮清影軟聲輕斥,在侍女的攙扶下蓮步輕移。

「玉姊姊有禮了,侍女管教不當,讓你笑話。」

「別,別叫我姊姊,市井小民高攀不起,我這人滿惜命的,怕折壽,把你的多禮收回去。有句話說得好,禮多人必怪,你不來害我就阿彌陀佛了,我也省得擔心受怕。」她把醜話說在前頭。

「玉姊姊說笑了,出門在外多有不便,若有叨擾請多見諒,清影仍有許多不足之處。」她福了福身,行事舉止在在表現出進退有方的大家風範。

「哎呀!你說的叨擾不就是指賴在我莊子上的妖孽,有本身你把他拎回去,幹麼裝模作樣地來我麵前炫耀,左一句玉姊姊,右一句玉姊姊,你惡不惡呀?我們很熟嗎?」

要嘛,直接攤牌,叫她滾遠點,別搶她的男人,小三退散,正宮娘娘來了,這才是真氣魄,受人景仰。

不然也淚眼汪汪,兩管鼻涕往下流,跪地叩首地請人高抬貴手,高價回報還夫情,用苦肉計博取同情才行。

她安璽玉最受不了的是笑裏藏刀,明明是來逼退情敵卻裝出大度,用本身的優勢令人自慚形穢,雖不出半句惡語,但無形的軟刃更傷人,直教人重傷倒地,未戰先敗。

「玉姊姊……」

她趕緊揮揮手,像要揮走髒物似的。

「請叫我玉夫人,別來攀親帶戚,即便我家門檻不夠高。」

一再遭受打擊,阮清影仍不改臉色的柔聲說:「玉夫人的灑脫令人佩服,清影自歎不如,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說、重、點。」客套話就免了,短命的人等不到她說完所有話。

她一哂,「老太君對青墨哥哥期望甚高,他是潛龍在淵,不會久居民間,希望玉夫人能勸他回歸本分,勿讓老太君為他愁白了滿頭銀絲。」

「然後呢 ?」話說一半總還有下文。

「然後?」什麼意思?

「回去幹什麼,娶你為妻再生一堆小妖孽?這才是你來的目的吧!明明想嫁人想瘋了還搬出什麼老太君,最好你敢當我的麵發誓此生此世絕不嫁巫青墨,否則一家老少死無全屍,子子孫孫為奴為娼,你敢嗎?阮小姐!」想來給她下馬威還早得很,她不吃這一套。

「你……」阮清影臉色微變,妍麗花顏蒙上一層驚色。她沒想過這位玉夫人膽敢出言不遜,不留半絲顏麵。

「休得無禮!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何許人也,巫少爺又是什麼人,他們的出身不是你這市井小民能高攀得起的。」侍女秋絹代主揚威,怒斥安璽玉沒有見識。

「喲,不就是將軍府嘛!你家的巫少爺可是很不屑,至於你家小姐嘛!說穿了不過是寄人籬下,沾了點將軍府的光,怎麼,大宅裏住久了就自以為是將軍府的千金?要是他不娶你,你什麼也不是,充其量是吃白食的。」

她多年的職場經驗可不是蓋的,老鳥她惹不起,但訓起菜鳥可是頭頭是道,訓得讓人連頭都抬不起來,哭著跑到樓梯口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