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一氣嗬成,不滯不停的筆畫裏似乎有幽怨,有不甘,但最重要的是其中透露出來的神韻,仿佛讓這幾個毛筆字活了過來。
荼蘼近身,仔細地瞧了瞧,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怎麼可能?荼蘼雖然是個風塵女子,可是也在書畫中浸淫了許久,修文高人的字也見過,眼光自然毒辣無比。好多修文已久的人書法難以進步,缺少的就是對書法的理解,書法中少了神韻。眼下這幾個字雖然不能從中看出修文的痕跡,可也不差了,最難得可貴的是其中的神韻,單單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無限的潛力,倘若修文,必定一日千裏。
荼蘼看了許久,然後問:“公子的書法是何人所教?”
隻是打算送她一幅字來聊表禮尚往來的意思,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任蕭說:“在下一直在農村裏生活,這是第一次離開村子。詩歌書法一途,都是義父教的,從小學來,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
義父?村子?普通村子裏的老者決然不會有這份功底,荼蘼繼續道:“荼蘼冒昧的問一句,公子的義父尊諱何如?”
名字?想到這裏任蕭也愣住了,和義父在一起這麼久根本就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隻是“義父”“義父”的叫,有些窘迫:“說來慚愧,我不知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荼蘼大感意外,也許他在故意隱瞞吧。這時候,目光有聚集在了那幾個字上麵,不禁麵露喜色,說不定靠這個人,我還有希望。轉身道:“公子隻身一人出來闖蕩,這份魄力令人佩服。隻是,一人在外也有很多不方便,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吧。不瞞你說,義父也喜歡書法,我想你住在這裏會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住在龍泉客棧?任蕭一喜,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隻是不知道荼蘼剛才還要請我離去,現在卻改了口,讓我住下,是何緣由?但還是說:“這也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簡單的幾句後,任蕭被帶到了龍泉客棧深處內部人員居住的地方安置下來。這地方也有名字,被稱為龍泉軒。
荼蘼安置下任蕭後就急忙趕到龍泉軒最深處的一處房子裏,房子裏除了荼蘼,還有一個中年男子。這人身著名貴的衣服,負手立在桌子旁,隱隱約約透露出上位者的氣息,赫然就是龍泉客棧的掌櫃昌鏡!
昌鏡聽完荼蘼關於任蕭的描述後,頓了好一會兒,說:“荼蘼,你打算怎麼辦?”
“讓他呆在龍泉客棧吧,義父平日也可以經常過去指點指點他關於修文的知識,我想,以他的基礎,必定會在不長的時間裏有所成就的。到時候,我的病,也就還有些希望。龍泉佩玉的預兆,不會錯的。”荼蘼道。
嗯了一聲,昌鏡覺得可行,隻是想到荼蘼的身體,還是有些擔心:“荼蘼,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嗎?”
“我不知道,這一年裏發作的次數比往日兩年都頻繁,也許,撐不了幾年了。”荼蘼雖然在說自己,卻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這生死,已然不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