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萱在保安的掩護下,倉皇逃走,而我,就像是一個進村調戲婦女的皇軍,被兩個便衣結結實實的摁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當周雨萱近乎瘋狂的咬我那一口,我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欲wang,整個人像被吸星大法擊中,瞬間沒有了氣力,隻有心一陣慌慌的痛。
被警察拖來拽去已經成了我張某人的家常便飯,這不,24小時不到,我又搭上了警笛呼嘯的便車,隻是很奇怪,車到半路,一個警察接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後什麼也沒說,隻是很曖昧的看了兩秒鍾後,賜予了我自由。
今天的江陵車明顯少了不少,不過也並非世界末日,該上班的依舊咬著麵包上班,該掙錢的也照樣提著褲子掙錢,誰都沒有注意大街上多了一個剛從警車裏放下來的男人,這個男人雙眼憂傷,滿麵浪笑,一身塵土,顫抖而貪婪的吸著一根皺皺巴巴的香煙,蹣跚而行。
這個男人就是張佳琪,1971年那個春天,他呱呱來到人間,1974年,他和鄰居家花花妹妹過家家煮大便,1978年,他和同桌春桃在地窖裏煮大便,1980年,他和宿舍的小夥伴一起在田埂上挖灶煮大便,即便是1988年他成了縣裏的狀元郎,即便1998年他練就一身本領,成為萬裏挑一的特種兵,即便之後曾是副局長、曾是百萬富翁,但他骨子裏麵,依舊是當年那個煮大便的男孩。
那一年和他一同出生的,有一代人的女神楊鈺瑩,有央視主播趙普,有詩人般氣質的歌手汪峰,還有創業者永恒的偶像馬化騰,而那一年離開人世的,是響當當地古生物和地質學家李四光,是影響深遠的政治家赫魯曉夫,還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希臘著名詩人喬治?瑟菲裏斯,他們妖嬈的來了,榮光的走了,哪一個不是風華絕代?唯獨這個叫張佳琪的男人,現如今就像他當年無數次煮過的大便一樣,在邁向衰老的不歸路上,散發著腥臭,漸漸被人遺棄。
我不得已,再次給田昱打去了電話,我說田協理大人,你幫我辦件事。
田昱語氣比我還嚴肅:“貓哥,你說,我聽著。”
我說你找個可靠的人幫我24小時看著周雨萱,我怕她會有事。
田昱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後說:“貓哥,那頭有警察盯著呢,我這人手不夠啊,要不……”
我衝著電話罵了聲滾你媽的蛋,然後忿忿地掛了電話。
看到了沒?我心裏暗自苦笑著說,連曾經共過生死的戰友都把你遺棄了,張佳琪,你活得該是多麼的失敗。
其實事後我知道,這還真怪不得老四,他本來就是那麼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丁是丁,卯是卯,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他分得很清楚,換句話說,他比我陽光,他更相信公道,而我,更相信自己。
我找了一家街邊診所,簡單的把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捂著下巴上的紗布想,張佳琪,你怎麼也是個男人,何必和那個小丫頭慪氣,該你去做的,還是放手去做吧。
於是,我又回到了醫院,隻是這一次我沒有驚動周、趙兩人,而是裹著厚厚的軍大衣,一個人蹲了下來。
我不怕被醫生護士保安們呼來喝去,反正老子臉皮夠厚,我也不怕被趙子龍的人看到,這種威懾,總是有比沒有好,隻是我不想讓周雨萱看到,我甚至有些害怕她,我怕她的咒罵,怕她的眼神,怕看到她臉上沒有笑容的任何表情。
醫院大廳的電視裏,正在播放著天龍八部,大俠喬峰受盡陷害侮辱,但阿朱至始至終都沒有過一絲的懷疑,就連姑蘇慕容複使盡伎倆,王語嫣也一度不離不棄,我苦笑著對自己說:這隻不過是小說裏的故事,這是童話,當不得真的。
我守到淩晨3點,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疲於奔命,很少能正常休息片刻,但那個守候在病房外的夜晚,我卻出奇的精神,一點乏意都沒有,就好像是練了九陽神功一樣,渾身使勁,我謹慎的注視著進出的任何一個人,用自己一套評判係統,估算著他們的可疑參數。
奇怪的是,分明那些便衣認出了我,但誰也沒有阻止我,他們隻是偶爾朝我這邊看上一兩眼,但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