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雨萱手腳無措地站在大廳裏,眼睜睜看著一群人擁著平車上了電梯,我望著瑟瑟發抖的周雨萱,很想擁她入懷,可是我手臂張了張,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正在這時,我聽到後麵一片吵雜,隱約看到一堆人湧了進來。

警察已經到了,我估計按程序自己會一時無法脫身,一想到與趙子龍一起密謀的還有他父親,我的心就無法安定,但我又不知道要怎樣才有說服力,眼看時間不多,我腦子一熱,隻得做祥林嫂喋喋不休地說:“丫頭,趙子龍和他爸爸密謀要騙你的股份,不管怎樣,你一定不能上當,信我一次……”

這話在周雨萱聽來,無異於落井下石,或許是我當初在她心裏過於高尚,突然地落差讓她瞬間崩潰,她嘶聲力竭披頭散發,揮舞著鮮血淋漓的雙手衝我吼道:“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說你的好話,就算明知道我喜歡你,他也隻是一個人忍受著,你怎麼能這樣對他?他流了那麼多血,他還活不活得了都不一定,難道這也隻是他假裝要的一點小傷嗎?你……”

周雨萱被自己激動地口水噎了一下,緩了口氣,指著我的胸口,繼續抨擊我說:“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她在宣判我罪行的時候,麵目猙獰,表情扭曲,手指戳在我胸口像鋼筋紮過一樣生疼,我沒想到這個瘦弱溫馴的女孩,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能量,直把我生生逼退了三步,要不是牆地支撐,我恐怕會踉蹌倒地。

我突然想起了去年8月9號在諾亞咖啡被劉默扇的那一巴掌,那種錐心的屈辱和委屈,我勉強站穩,看到已經湧到我們身邊的人群裏,賴皮強和田老四幽幽地看著我。

周雨萱的吼叫在大廳裏上下回響,一個護士看不下去了,走過來狠狠訓斥著我們:“搞什麼搞?知不知道這是醫院?知不知道醫院病人需要安靜,你們以為是菜市場嗎?”

護士的語言犀利,讓我無力反駁,人群後的賴皮強走了過去,裝孫子道歉,為首的警官卻是走到我和周雨萱跟前說:“麻煩兩位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周雨萱有理由留下來,畢竟她在法律上是趙子龍的妻子,而我卻隻能心有不甘的隨警察離開了醫院。

臨走的時候,我繳了槍械,也許警察在來的時候已經摸清了我的底細,所以就算我把手槍掏出來,他們也沒有大驚小怪,由於不放心周雨萱,我隻得讓賴皮強幫忙,看住點她,我想,如果趙子龍有個三長兩短,他同樣陰狠的老爸會不會真的要了周雨萱的命,最頭疼的是,麵館殺出的那三個家夥,他們的目標視乎直指周雨萱,雖然高個在我的眼前倒下了,但逃生的胡子和瘦臉,會不會難善罷甘休,再襲擊周雨萱一次?

目前這個事件主要還是在公安的範疇裏,剛才同來醫院時賴皮強和田昱也隻不過是遠遠地跟在後麵,除了替我向護士道歉,他們沒有公開插手案子,他倆跟過來或許是因為我,或許是職業的敏感,過來收集材料的,又或者兩者皆有,反正不管怎麼說,最開始問詢我的,不可能是他們國安,而是江陵警方。

對於這件事,我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我把我所知道的,所遇到的都全盤托出,一個做記錄的警官顯然有些不相信,他在聽我說友好路槍戰的時候眉頭都立起來了,當他聽到我如何躲槍,如何隱蔽,如何周旋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把筆粗暴的向筆記本上一丟,拍著桌子說:“喂喂喂,這是在做筆錄,不是編故事,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如實回答問題!”

我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苦笑著說:“不信?那你問我做什麼?”

筆錄警官被我嗆了一下,意欲發作,卻被主審製止,隻聽主審和氣地說道:“不瞞你說,就在我們回局裏的時候,我們的同誌在醫院已經對周小姐做了初步筆錄,可是她並不認為槍案是因她而起的,她雖然家境不錯,但社會關係很簡單,如果說綁架勒索錢財還說得過去,你說那三人是奔著她的命去的,動機是什麼?你的推斷是不是有些主觀?”

這裏的動機其實也正是當時困擾我的問題,從我無意中聽到瘦臉漢子的話來看,似乎是因為馬路上趙子龍的戲打亂了他們的部署,他們“做掉”周雨萱好像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是所謂的“2號方案”,難道,趙子龍設計的那場鬧劇,刺激到了他們某根敏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