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側有桌家夥臉色陰沉,既不像是來果腹的,也不像是來換口味的,他們慢慢騰騰的吃麵,神神秘秘地私語,鬼鬼祟祟地觀察,我心中冷笑,趙大律師,你今天要惹上麻煩了。

可是,我越看越不對勁,這幫家夥的行事和眼神絕不像路邊的古惑仔,趙子龍隻不過是想演戲,可為什麼這群人裏,怎麼會有行家好手?

我佯裝壺裏缺水,走過去提起了他們桌上的壺,我用餘光注意到,一個瘦臉的男人陰沉而謹慎的看著我,我笑著哈腰:“不好意思,茶借用一下。”

瘦臉男人點了一下頭,手下意識的在大衣胸口上捏了一下,讓我看到他手掌一層暗灰厚實的老繭。

這一趟借水,讓我幾乎肯定這幾個家夥確有所圖,他們似乎比我還著急對麵的人流,隻是我越來越心驚,演戲,用得著如此縝密嗎?

其實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個瘦臉漢子與我會有多大的恩怨,他現在的主人,也百密一疏,並沒有提前讓他研究我的麵相,如果我知道他是某人,我當時就會用一雙肉手掐死他,如果他知道我是張佳琪,他也會毫不客氣的在我身上打上幾個彈孔。

趙子龍的牧馬人緩緩而來,吆喝了半天才找到一個車位停下,趙子龍下車時對著周雨萱說了句什麼,然後一個小跑,排在了老婆餅隊伍後麵。

也就是在牧馬人出現的那一刻,車還沒停穩妥,西側桌子中一胡子快速地站了起來,邁著步子從門口擠了出去。

我有些後悔沒有叫些幫手來,賴皮強和老四隻要隨便來一個都能挑起大梁,現在,我是跟著他出去,還是盯著這裏麵的人?

胡子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裏,他並沒有直奔那輛牧馬人而去,一閃念間,我已無需選擇,隻有繼續守著麵館裏麵的這群家夥,畢竟我目測的好手,那個瘦臉漢子還在悠哉的喝著茶。

這時的趙子龍已經在買餅了,我注意到那瘦臉男人突然掏出了手機,接了一個電話,很快,他放下電話,向同伴使了一下眼色。

與此同時,我聽到外麵“嘭”地一聲響,一輛中巴已經撞到了周雨萱乘坐的牧馬人後屁股上,很快,從中巴上跳下了五六個黃毛小子,罵罵咧咧地朝副駕駛奔去。

此時,西側那兩個心懷叵測的家夥也愣住了,走在最前麵的高個子收住腳,看了一眼外麵,又回頭眼巴巴的盯著還坐著的瘦臉漢子。

瘦臉漢子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又恢複了陰沉,我心頭一凜,不對,這好像不是一路人!

就在這一來一回間,街頭的衝突已經開始,黃毛痞子們敲砸著車窗,隔了這麼遠,我都能聽到周雨萱恐懼得尖叫,我嗖地站起身來,邁步朝外麵走去。

雖然我知道那邊隻是一場鬧劇,但周雨萱撕心裂肺地喊叫讓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我剛走到門口,瘦臉漢子也已經湊了上來,我聽到後麵他低沉而微弱的說了句:“改二號方案,做掉那女的!”

我猛的回頭,看到高個再無猶豫,迅速從口袋裏拽出麵罩套上,毫不掩飾地從上衣裏掏出手槍,信手一拉槍栓,撞了一下我,“嗖”地竄了出去。

我暗叫一聲“不好”,疾步跟了上去,高個的速度不慢,直奔牧馬人而去,在過馬路中線的時候,我追上了他,我出手再無猶豫,徑直擊向他持槍的右手手腕,電光火石間槍已經到了我的手上。

槍到手之後,高個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鎖住他的喉,以他的肩膀做支撐,翻身過去,轉身,下蹲,用高個做肉盾,舉槍待發。

這個動作我做得一氣嗬成,因為我知道,背後的瘦臉絕對不會眼睜睜看我行事,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動機,但從他們預備擊殺周雨萱的決絕,他們完全不會在乎多在我身上浪費掉幾顆子彈。

瘦臉漢子果然是好手,就在我翻身的一刹那,他的第一顆子彈就已經出膛,我背後一輛SUV被射的火光四濺。

一擊不中,瘦臉漢子就已迅速地改變了策略,當我舉槍待發的時候,他已經朝西向人流裏遁去。

他摸準了我不敢冒然開槍,可是他卻是無所顧忌,第二槍很快襲來,我們的距離並不算遠,雖然我看不到他手持的是什麼槍,但擊穿肉盾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我眼見占據不了最佳態勢,隻得放棄高個,隱到了被擊中的SUV車頭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瘦臉漢子的第二槍徑直奔著高個而來,他這一槍的目的顯而易見,即便擊不中我,這一槍也足以使已無處可逃高個成為一具無言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