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隻有萬能的神才能看到這所有的這一切,如果時間可以定格,那些或笑或哭,或沮喪或激昂的表情,會拚湊成一幅意味深長的畫卷,這部畫卷的名字就叫著生活。

是的,生活就是這樣,在你哭的時候,會有千千萬萬人在笑,當你笑的時候,又會有很多人正或明或暗地走向死亡,或許其中就包括正在暢笑的自己。

其實,這個時候,還有一個女人端著紅酒躺在搖椅上,桌子上擺著兩張照片,一張完整,照片裏黑臉漢子軍容嚴整,眉宇間爆裂著殺氣,他是王軍,另一張從中撕裂,半邊臉半張唇,依稀可見玩世不恭的放蕩,這個人叫張佳琪!

陽光投落,斑駁蕩漾,女人悠然地飲盡紅酒,掏出手機,朱唇煽動,冷冷地說:“做幹淨點,別留下尾巴,成敗都在這一錘子買賣,如果輸了,我們就都活不成了。”

我覺得自己已經成了暴走一族,在江陵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我走了一個下午,直到餓得肚子咚咚敲鼓,我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狼吞虎咽地幹完四大腕飯,好似餓死鬼投胎,直把胃撐得像個憋了三天的膀胱,店裏的小姑娘上到第三碗飯的時候,兩眼柔情,滿麵悲憫,恨不得到內堂搶兩塊紅燒肉塞我嘴裏,第四碗快見底時,我幹脆把米倒到油瀝瀝地麻婆豆腐裏,翹起筷子前後一搗,三口光盤,放下筷子,我摸著肚子咂著嘴說:“老板,買單!”

還沒走到櫃台,剛吃下的米飯菜肴就向火山噴發一樣往上湧,我幾步衝進裏麵臊水桶旁,哇地一聲吐得萬馬奔騰,嚼爛的豆腐雞蛋黃瓜從兩個鼻孔洶湧而出,小姑娘伸過油乎乎的手,遞給我幾張粗糙的紙巾,像我老娘一樣溫柔地拍著我的背,用軟耙耙地重慶話說:“瓜娃子哦,吃楞個急做啥子嘛,又沒得人和你搶,多遭罪嘛。”

我羞愧地從小店裏出來,鼻孔火辣辣地,感覺隻要在上麵架口鍋,頃刻間就能燉熟兩斤排骨,鼻粘膜上粘著各種佐料,什麼味都有,我沒有回賓館,依舊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華燈閃爍,正當我要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小車嘎地停在我的腳後跟上,麵無人色的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張口就念三字經,並建議我尋死找個不連累別人的法,跳樓投河撞牆都是上佳之選,我任憑他在背後叫罵,一言不發,乖得像個孫子。

我抬頭,“溫泉花園”四個金燦燦的大字映入眼簾,不知是潛意識在作祟,還是神靈指引,我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趙子龍家別墅小區的外麵,也正是這次看似漫不經心的遊蕩,讓我趕巧揭開了趙子龍神秘的麵紗,看見了他醜惡的嘴臉。

自從上次我在這小區裏麵捅了馬蜂窩後,僵屍鄭就迫於壓力再不敢遣兵偵察,隻能在外圍打情報戰,希望能找到點趙子龍的尾巴,好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對趙子龍上些手段,我在外麵猶豫良久,一想到裏麵的某處躺著等待死亡的周雨萱,我抑製不住胸頭的煩惡,不行,我得再看看她,哪怕就站在她家窗口看看那盞燈火。

今天值班的保安比部隊的崗哨還敬業,一雙懷疑的眼睛來回在我身上打轉,按照和趙子龍的君子約定,我現在已經無權探視周雨萱,我望了望別墅群外的紅牆想,我得想個其他法子進去。

圍牆對於訓練有素的人來說,那隻不過是個擺設,我現在身上髒兮兮的,正好適合作奸犯科,我圍著小區轉了一圈,在一個目測裏麵燈光稍暗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邊活動筋骨,一邊環顧四周,眼見左右無人,我迅速地脫下外套纏在手上,一蹬一攀,翻身進了小區。

我先是靠牆走了一段,加上上次的記憶,大致在心裏作了一張草圖,選定好進退路線後,我穿上被鐵絲網勾爛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其實不太在乎留下痕跡,隻要這次不驚動趙子龍和周雨萱,就算成功,即便幾天後被抓,我都不在乎。

可正當我轉到12號樓的時候,我聽到角落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用急,這幾天讓他們老實呆著……我會少你一分錢?”

體麵地趙子龍為什麼會偷偷摸摸的躲在這裏打電話?我心裏不自覺一驚,莫不成,他心裏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