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著上菜的空擋裏,我還是聯係上了假洋鬼子艾米,艾米還是那副亢奮的樣子,用我的理解,她就是個愛詐唬的女人,這種女人我是不喜歡的,我喜歡那些乖巧聽話的女孩比如徐睿,她還可以有些任性,就像周雨萱那樣,還可以懶和饞,就如劉默,但我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不喜歡男人婆。
連艾米震耳發潰的表達驚訝也讓我覺得不真誠,可是她是周雨萱的好朋友,我說:“你先別忙著激動,你多久沒和周雨萱聯係了?”
一聽我提到周雨萱,假洋鬼子似乎就有滿肚子委屈,她抱怨說:“內褲哥哥,你就別提了,溫妮好幾個月沒和我聯係了,我都以為她被你拐跑了,不過她本來就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我也不怪她。”
我說周雨萱結婚都沒告訴你嗎?
“什麼?溫妮結婚了?!OH ,My GOD!也太快了吧,她得意忘形也就算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怕我把你們家喝窮了?”
我納悶,從我的了解來說,這個假洋鬼子似乎是周雨萱最要好的閨蜜,怎麼她結婚這樣的大事都沒有告訴她呢?
我說你搞錯了,我不是新郎。
艾米一聽還有此等八卦,正準備激動地渲染一番,被我打斷說:“我是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周雨萱患肝癌了!”
艾米的錯愕和尖叫我已經有些模糊,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因為在我的理解裏,艾米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是周雨萱求我的,我不忍拒絕。
艾米告訴我,癌症就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醫院,也難有奇跡,臨掛電話的時候,她在那頭反複念叨著一句話“五年存活率,五年存活率,五年存活率……”
我再沒有專業知識,我也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這一刻,我所有的幻想被徹底擊碎,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疼地讓人忘記了呼吸。
我要了一瓶酒,老四還沒來,我不再等他,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貓哥,好消息!”
我獨自喝完了一瓶詩仙太白,正躺在椅子上喘著氣,田昱的話激起了我的無名怒火,我暴怒地從靠椅上跳了起來:“閉嘴!信不信我扇你!”
田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我的反應太過強烈,四座滿驚,所有的眼光全都壓向了我,我抱著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嗚的哭了起來。
田昱的興奮被我桌上的空酒瓶和男人的眼淚所淹沒,他走到我身邊坐下,輕聲問道:“貓哥,怎麼了?”
我隻是一時情緒失控,很快我就收住了,我偷偷的低頭擦幹了眼淚,抬頭嫵媚一笑說:“沒什麼,老四,來,陪哥哥喝酒。”
老四應該是能猜到我為何如此失態,他操起酒瓶,和我對飲起來。
和田昱共飲的第二瓶酒見底,我貪婪的舔完最後一滴,招手再要,被田昱生生製止,他嘴裏的好消息就像是被痢疾攪渾的大便,憋都憋不住,他說:“貓哥,聽我說,我看到雛鷲了。”
空著肚子灌了二斤多白酒,我的胃像個發酵的沼氣池,翻江倒海的冒著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上身像個帕金森老頭前後顛簸著說:“誰?你看到誰了?”
“高強,賴皮強,我們把他請來了。”
看到老四那一臉的興奮,我打著嗝,劈頭蓋臉一盆涼水澆過去說:“好消息?你腦殼灌屎了?賴皮強來了意味著什麼你搞不清嗎?”
“抓狼牙唄。”田昱輕描淡寫地說。
我趁著酒興把臉湊了過去,細細端詳著老四,老四頭發稀稀落落,全秏下來也就半把,疤痕被酒精催化得錯落有致,滿臉寫著與我心境格格不入的興奮,我搖晃著退後一步,咚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苦笑著說:“對,我差點忘了,你是國安的人。”
從部隊出來後雖然就短短的幾年,但我和田昱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就算他做臥底,也一直是公家的人,而我,卻是一個地道的老百姓,野慣了,我們的信仰和價值觀直接導致了在王軍事件上的潛在分歧,盡管他一再強調不願與王軍為敵,但在立場上,他從未搖擺過,他是兵,王軍是賊,這就是他最基本的認知。
而我,私心雜念太重,用公家的話來說,還不是一個“純粹的人”,不是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可以六親不認,為了真理和信仰,可以革掉任何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