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次態度堅決,極力反對我再在案子上攪和,我無言以對,先是不吭氣,而後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話剛開口就被老大粗暴地打斷,他冷冷地問我:“老二,你是不是想把一家人都害死你才高興?”

我一陣陣難受,內心滿是悲涼,心想在老大眼裏,我不但一事無成,還是家裏的一個禍害,老大不小了沒老婆沒孩子沒事業沒房子,就連存款都被我揮霍殆盡了,現在還花著女人的錢,我活到這個份上,真是丟夠了張家人的臉麵,現在,連本來可以頤養天年的兩個老人也被我折騰的人不人,鬼不是鬼的,我活著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老大甩著袖子出的門,說你不管這個家就算了,別來禍害人,明天就把老爹老娘接省城去。

我厚著臉在後麵追著喊:“哥,別,要是王叔和丟丟回來了怎麼辦?”

老大定住腳步,慢慢回過頭來,滿臉脹紅,青筋爆起,兩眼瞪得像個銅鈴似的看了我半響,說道:“你滾!”

我和老大差不多二十多年沒這麼紅過臉了,小時候家裏窮,老爸工作忙,老媽又忙著操勞活計,我幾乎是老大帶大的,我常因為調皮爬樹摔傷或是池塘邊撈蝌蚪掉水裏,老大都會因看護我不周的罪名而痛挨狂揍,記得小學的時候,一個高年級的人欺負我,老大守在學校門口一個星期,追得那人滿山跑,從此再無人敢在我麵前嘚瑟,因為全校都知道我是張佳銘弟弟。

其實我許多的興趣愛好都源於老大,是他帶回了吉他和隨身聽,讓我迷上了音樂,也是他帶給了我生命裏的第一個足球,同時還是他教會了我如何獨立,如何像個男人一樣的擔當,一點不誇張地說,他曾經就是我的偶像,而現在,不惑之年的他卻要因為我的過分擔當而暴怒不已。

倒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這次幫著我說話,說不會去老大那裏,一定會等著丟丟爺孫倆回來,老太太更是淚眼婆娑地拿著丟丟的書包久久不願釋手。

這一次的事件雖然驚險,但更加讓我相信王軍雖然已經徹底淪落,但他最少不會動我的家人,這隻是他的計謀,僅此而已。

在家蹲了一天後,老大氣呼呼地走了,隻是警方還沒有找到丟丟他們,據說他們本來找到了一些線索,比如在哪個車站哪個碼頭發現過有類似特征的人經過,但三天過去了,具體他們去了哪裏誰都說不清楚。

王軍似乎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我想不到他會把王叔和丟丟安頓到哪裏,唯一我能想到的就是那個叫王冬梅的女人,有時間我還是要去找找看。

僵屍鄭沒有邀請我去桑沙,我也再無臉麵去裝B,我甚至都覺得就是我壞了僵屍鄭的大事,那群本來就看我不順眼的人這次用眼皮都能擠死我,我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劉蕊沒經我的同意就擅自帶著嘟嘟、提著禮品來給老太太和老爺子壓驚,我眼見她都到了家門口,也不好意思硬生生把她支楞走,隻得厚著臉皮把她迎進家,心裏卻是暗自運氣,做好了挨板凳的準備,老太太一見劉蕊就要發作,我趕忙拉著嘟嘟吃點心,老太太見還有小孩子,就強忍著不爽,板著臉進裏屋去了。

老爺子怎麼說曾經也是個領導,涵養明顯要比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的老太太要高得多,麵子上他還算客氣,一邊逗嘟嘟,一邊隨口和劉蕊寒暄起來。

劉蕊做為職業女性,和老爺子聊得也很得體,表麵上看上去大家都客客氣氣的,我趁他們貌似相談甚歡,就走進裏屋,想看老太太在做什麼。

一進裏屋,就看到老太太換了一套衣服正在穿鞋,我說媽你幹什麼去,老太太沒好氣地說:“家裏來客人了,我不操心誰操心?不去買點菜就讓小孩吃鹹菜嗎?”

我心中一陣狂喜,心想老太太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突然童心大發,抱著老太太就親了一口,嘴裏撒嬌地說道:“我就知道,我是您親兒子,不是路邊撿的。”

老太太一下被我逗樂,騰出手來做勢要打我,笑罵道:“去去去,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呀,就是不想給張家丟臉而已。”

這一桌飯本來吃得很溫馨,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幸福的一家子,老爺子也破天荒地陪我喝了幾口酒,劉蕊也是落落大方,敬酒夾菜恰到好處,隻是吃到正酣的時候,老太太可能是觸景生情,眼淚又一個沒止住,無聲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