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覺得這個王軍變得陌生和可怕,我的腦子裏一直有兩個聲音在鬥爭:“抓他,他是個叛國者!”,“王軍是你兄弟,他救過你的命”。
不過我還是決定先去一趟再說,看看具體的情況再做決定。
我用短信告訴趙子龍沒有時間參加他和周雨萱的訂婚儀式,然後和劉蕊道別。
到了桑沙機場,接我的人竟然是蔡彥斌,他笑意盈盈地握著我的手說:“張佳琪同誌,我們又見麵了,傷好利索沒有?”
我微微一笑說:“小傷,早痊愈了,槍案有新進展沒?”
路上,蔡延斌向我透露了一些案件的新情況,他說當時王軍隱蔽在暗處觀察軍事區,沒想到被人用手機偷拍,王軍眼見暴露準備用刀滅口,結果引起了軍事區哨兵的注意,王軍情急之下開槍殺了受害人,同時連發兩槍擊中手機,目的應該是想毀掉視頻,但哨兵並沒有追上王軍,反而被王軍擊傷。
我一邊聽,一邊想著王軍的企圖,我問道:“能不能帶我去現地,我想去看看。”
蔡延斌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鄭處還等著你呢,要不咱們先回去,看現場不急著這一會兒吧。”
我沒有堅持,其實我知道,現地勘察他們比我更有經驗,我隻是疑惑,王軍如此謹慎的一個人,怎麼會在窺探軍事禁區的時候被人拍到,最終致使他傖惶逃竄?
見到僵屍鄭的時候,他正在對著地圖發呆,蔡延斌帶著我進去,他也沒有回頭看我們一眼,蔡延斌正準備提醒他我已經接到了,剛一開口:“鄭……”,就被僵屍鄭擺手製止。
我見僵屍鄭似乎又蒼老了一些,其實用蒼老這個詞不太準確,他年紀也並不大,隻是似乎頭發又少了不少,殘存的幾根頭發亂七八糟的趴在他的腦袋上,和他那個一本正經的背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有些滑稽。
過了很久他才轉過身來,沒有和我握手也沒有一句客套話,直接走到投影儀前打開機器說:“王軍幹的,你看看。”
血淋淋的場麵,都是現場拍下的,屍體成各種形狀,有一張竟然還是個孩子,仰著頭,一半臉被子彈的爆破力衝得隻剩下骨床,露出鮮血淋漓的牙齒,讓我這個常與死神打交道的人都覺得血腥和殘忍,我心裏暗暗說:“王軍,是你幹的嗎?你幾時凶殘到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僵屍看出我是震撼於這個孩子的死狀,開口說:“九歲!封江槍案的受害者,右手活生生被刀隔斷,點上汽油燒毀後,丟棄在離案發一百五十米的水塘裏!王軍,不再是特勤隊的狼牙!”
我聽得眉頭擰成了麻花,我不相信這是王軍幹的,他當初在饒城連一個發現他行蹤的偵察員都不忍下手,這麼一個小孩,他怎麼會冷血到弄得如此慘不忍睹?
我搖了搖頭說:“就光憑四案出於同一把槍就斷定是王軍?以他的反偵察能力,我覺得有些蹊蹺,除非有更直接的證據。”
僵屍鄭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擺弄著投影儀,然後把畫麵定格到一張檢驗證明上,上麵顯示,封江案丟棄燒焦了的小男孩殘肢的現場,采集到一口清痰,DNA鑒定結果表明,和王軍的DNA完全吻合,僵屍鄭陰著臉看著我,似乎是在說:“這個證據夠嗎?”
對,王軍有吐痰的習慣,尤其是當他緊張的時候,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狼牙,我曾經的兄弟,我要用狗娘養的來稱呼你嗎?
僵屍鄭望著我的眼睛,說:“還下不了決心嗎?還想讓更多的悲劇上演嗎?”
僵屍鄭擲地有聲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擊打著我,我正想轉過身回避他那種噬人的眼神,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一睜開眼,我就看見僵屍鄭陰陰的臉,他見我醒來,急得像隻無措的鴨子,一搖一晃的喊醫生護士,等醫生護士忙活完,我才爬起來問道:“怎麼回事?我剛才怎麼了?”
僵屍鄭一點都不避諱,剛才還似乎挺關心我,現在立馬就變得冷血起來,他毫無保留地說:“腦瘤,還有你頭上曾受過外傷,醫生說這兩種因素造成你一過性昏迷。”
笑話,我腦袋沒有受過什麼外傷,腦瘤?當我真是小說裏的悲情人物了,我神經質的自言自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