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裏麵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李梅,李梅看上去很憔悴,才多久沒見,我怎麼突然覺得她變得異常的蒼老,完全沒有我第一次遇見她時的那種讓人邪惡的活力。

我突然明白了這些天在裏麵出乎意料的待遇的原因,在裏麵我第一次明白了原來其實就在我像隻老鼠一樣躲藏在周家別墅的時候,我的案子就已經清晰了,他們很早就弄清楚了劉默是去世後才中的槍,審我的警官質問我是不相信人民警察的智商還是我太過幼稚,他說我的東躲西藏在他們看來是那麼的可笑,他望著我似笑非笑的說:“我也是從部隊轉業的,我們怎麼會弄不清楚死者死因?死於槍擊和死後再被槍擊那是有非常明顯區別的,同誌你不該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警官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群頑童手裏的一隻被戲謔的螞蟻,一直來做著自以為是的努力和掙紮,其實那些我極盡所能弄出來的東西在他們看來是那麼的幼稚和微不足道,現在看來,那個穿著內褲暈倒的家夥,那個身無分文疲於奔命的家夥,那個極不光彩的占有著一個女孩身子的家夥,他做的這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李梅的眼神裏寫滿了落寞,似乎經曆這一切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在裏麵的交代是有所保留的,我沒有提及徐傑和程飛,也沒有牽扯到王軍和於卓,我隻是說了些我覺得可以說的,至於程飛的命運,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對於很可能涉黑的程飛,我的仁慈會不會是禍及他人的放縱,我想我真的沒有那麼的理性,境界也做不到一等公民的崇高,我隻是覺得虧欠他一些什麼,他的前程不應該由我來終結。

才幾天,我就覺得外麵的陽光是那麼的陌生,李梅把我帶到一家不起眼的川菜館裏,我在吃飯上麵的這個小癖好難為她還記得,隻要不是萬不得已的應酬,我都會選擇路邊的小飯館來對付胃口,和知名的酒店不同,這種路邊覓食的感覺讓我覺得有充分的自由,並且如果嚐到一味美食會有一種跳蚤市場淘到一件寶貝的欣喜。

李梅輕輕的坐在我的對麵,儀態竟然有一絲端莊,其實我不應該在內心深處潛意識地糟蹋她,她也為我做了很多,我卻一直認為她單純的就隻是為了性,這些天我在裏麵也反思過,周雨萱說得對,我這個人總是充滿了批判和懷疑,不管別人對我有多好,我總是認為別人是有所圖謀,劉默曾經對我的溫柔,我認為那是她在為出軌而做的掩飾,李梅對我的念念不忘,我認為她單純的就隻是為了一腔的肉欲,周雨萱越是對我關懷備至,我就越是認為她是在為她哥使的一出感情計,我甚至在一段時間裏,認為唯一可能是真正愛我的人就隻有徐睿,因為似乎隻有她無欲無求,她除了從公司領那份該得得工資,從不願花我半分錢,即便是在床上,她也是顯得那麼的被動,讓我看不出享受的表情。

我們默默地吃著飯,雖然我的日子很潦倒和悲催,但我鬱鬱的心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我的胃口,我很快就幹完了一碗米飯,我正準備招手示意老板娘再來一碗,一抬頭,看到周雨萱像個幽靈一樣站在李梅的背後,麵無表情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