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並非隻有石頭,也如這山中一般,有大片密林,七個混蛋無法圍攻,可逐一擊殺。地下森林,濕氣極重,便算想放火,也燒不起來。隻是林中奇禽異獸極多,但以你我的武功,要保住那孩兒,並不為難。也多虧了那些猛獸,七個混蛋無法帶異種黑狼進林搜尋,這次若非在林中與他們捉迷藏,爺爺又怎能逃得出來?隻是那一場惡鬥,爺爺叫得動的靈獸全都戰死,要護住那嬰兒,就看你的本事和膽量了!”鍾劍聖望著篝火,一字一句說道。
密林?毛無邪眼睛一亮,這深林之中,百獸之王怕過誰來?而林中惡鬥,又令毛無邪想起:似乎除了他與鍾劍聖之外,秦嶺之中還有個一流高手。若李行屍肯助一臂之力,以那家夥多年在林中練成的本事,別說那七兄弟,便算十四兄弟,又有何妨?
“秦嶺之中,尚有高人隱居,你自去配藥,我去問一問那人,看他是否願意出手相幫。”毛無邪略一沉吟,便對鍾劍聖說道。李行屍此人自私多疑,想要勸說他,並非容易,隻能見機行事。
“還有高手?是誰?怎麼不早說?武功如何?”鍾劍聖也知道若隻有他與毛無邪二人,深入神仙洞府實在險極,但若非如此,也沒第二個法子能保得毛伶周全。這時聽說還有高手,不由得喜出望外。
“山壁上刻的字,你是否記得?”毛無邪問道。
“蒼天無道義,世人皆可殺?那不是你刻的字麼?你親口說過。對了,前兩行字,什麼‘穹廬汙如墨,萬心難自拔’,莫非就是你說的那位高手所刻?你找到他了?”鍾劍聖想起幾日前的事,眼睛放出異彩。
“那人與我還算頗有些淵源,武功不在我之下,但會不會幫這個忙,也不知道。且先休息一晚,明日分頭行事。”毛無邪心知李行屍不大好說話,以一套“白虹劍法”,未必能請得動他。但毛伶性命攸關,多一個高手多一分把握,若他不肯幫忙,大不了再狠狠鬥上一場,以武功逼他就範。如今,誰肯幫他救兒子,誰便是他毛無邪的大恩人,開出天大的價錢,也無有不允,日後縱然上刀山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誰若見死不救,日後不論毛伶是否救出,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不用分頭行事!神仙洞府的另一入口,也要往北邊走,到那石壁還隻是一半的路。途中趁隙采集草藥便是。爺爺也想見識一下,當今江湖上有什麼厲害的人物!”鍾劍聖果然武癡一個,聽說又有與毛無邪武功相當的高手,立時便來了興致。
“你若想與他見個高下,明日我助你恢複剩餘的功力。”毛無邪淡淡說道。心想鍾劍聖若同去,兩人聯手,製住李行屍而不必傷人,應不為難,但李行屍若寧死不屈,他又該如何是好?
篝火熄滅,鍾劍聖用落葉鋪了一張床,趟下便睡。毛無邪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老天爺這次似乎又打算捉弄獸王,竟點中了毛無邪如今唯一的軟肋,義子毛伶。認識毛伶前,毛無邪半人半獸,在深山中過得不人不鬼,內心除了憤恨還是憤恨,野獸邪毒便算不發作,長久的寂寞之下,他也難保神智全失。而毛伶,卻用天真的笑聲換回了獸王最後一絲人性,成了毛無邪心頭唯一的慰藉。隻是想不到,深山之中,竟也如江湖一般險惡,不知死活的混蛋以神仙自居,竟想用毛伶的性命來逼自己就範!
這一切,又是混蛋老天爺的安排!
毛無邪這時忽然滿心悲苦,恨不得跪下向蒼天禱告:將毛伶平安還給他,他願放棄血海深仇,也不再憤恨蒼天。可是,世事便是如此,越哀求,對方越發猖狂,欺淩隻會更甚,萬不能服軟!這一次,又得與老天爺再鬥一場,讓他事與願違。
隻是這次老天安排的對手是七個全無人性的家夥,武功都是極高,他毛無邪用什麼本錢,來與老天鬥?“獸王神功”如今頗有進展,真氣源源不絕,不論如何損耗,均能迅速恢複,但為何總不能更深更厚?如今的他比之文昌,便如兩個手持巨槌的大力士相鬥:毛無邪是拿五百斤巨槌的力士,而文昌拿的是一千斤,毛無邪縱然能舞動巨槌十天十夜而不疲,但文昌一槌下來,他依然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