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名動江湖的李天行,遭文昌、陳不凡與丁大師陷害後,竟然變成膽小多疑,雄心盡去的李行屍!毛無邪內心滿不是滋味,卻並無責怪這個師祖之意。文昌三人武功高到何等地步,李行屍如何不知道?他年過七旬,精力衰竭,以一對一,尚且不是對手,何況仇家人多勢眾?這些年來,李行屍雖創下密林中惡鬥的絕技,利用地利,足可以一敵眾,或許能與文昌一戰。但“逢林莫入”乃是最淺顯的江湖經驗,文昌心思縝密,如何肯進叢林與其對決?這報仇雪恨,終難如願。
由“白虹劍法”上找出文昌武功的破綻,也是癡心妄想!文昌創下的白虹劍法,招式不斷推陳出新,且習練者悟性不同,各有不同威力。邵劍鋒生性沉穩,劍法重力不重招,講究後發製人,以深厚內力貫注劍身,一柄劍無堅不摧,擋者披靡;華勳則性如烈火,出劍迅捷無比,快若無影,別人刺出一劍,他往往便能刺出六七劍,端的厲害;樂葦機靈跳脫,不拘泥於招式,變化多端,劍法有鬼神莫測之機。三大弟子心性各異,均得真傳,但在外人看來,每個人所使的“白虹劍法”卻大相徑庭。若非熟知幾人路數,極難破解,徒弟如此,師父自不必說。
隻是這番道理若說與李行屍聽,那多疑的老人不知又會想到哪裏去。毛無邪掛念毛伶安危,也無法再多談,心想若毛伶平安無事,便將自己師門武功盡數傳與李行屍,由他折騰去。等他琢磨出其中奧妙,文昌等三人說不定已然死在毛無邪手裏了。
如此日夜兼程,第二日下午,毛無邪便已趕到了鄭老大家中。遠遠望去,那父子三人在自家地裏忙碌,三個管家婆則各在家中張羅,似乎一切如常。
然而走近院門時,毛無邪隱約聞到一股異樣的氣味,絕非野獸,而是人類,心又高高提起。那氣味並非鍾劍聖,卻與他的味道有些相似,莫非真是那老頭口中莫名其妙的兒子?在這短短幾天,小鍾劍聖是否已對毛伶下手,還是僅蟄伏左近,觀看動靜?想到這裏,毛無邪迫不及待,縱身躍起,落入院中,一步跨進原先黑熊所住的石洞,毛伶一向便是睡在那裏。
洞中陌生人的氣味更濃,卻不見毛伶蹤影。摸摸那張小床,毫無暖意,最少一個時辰未曾睡過了。
“我兒子呢?”毛無邪一步跨出洞門,大聲吼道。
鄭老大家三個女人從未聽毛無邪說過話,一向以為山神爺不通人言,也不在意。這時候忽然聽他說話,先愕然,爾後均聽出語氣不善,不由得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何事觸犯了山神爺。
“我兒子呢?”毛無邪心急如焚,見三個女人傻呆呆的模樣,狠不得將她們扔到狼窩裏去,勉強壓下火氣,再次問道。
“山……山神爺,公子……公子爺不是您自己抱走的嗎?”鄭老大之妻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回答。
我抱走的?胡說八道!毛無邪正想叫罵,忽然又愣住,木然不語。想起自己以前抱走毛伶,出門玩耍時,從來未和鄭老大一家人打過招呼,有時施展輕功進出,鄭家人隻覺得清風拂過,也不敢多問一句。久而久之,這一家六口習以為常,對毛伶的無故失蹤不再擔驚受怕。
問不出個所以然,毛無邪跺了跺腳,飛身出了庭院,扔下了目瞪口呆的三個女人。最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毛伶已然落入別人手中。不過,鍾劍聖和他七個小子恐怕萬萬沒有想到,毛無邪嗅覺遠超常人,隻要毛伶不死,他總能找得到,救得出!
若斷若續的氣味,延伸至密林之中,正是狼窩與野豬山坡的方向。毛無邪咬牙切齒,疾奔間暗想:“毛伶毛伶,你千萬別害怕,爹爹這就來救你!鍾劍聖那廝和七個混蛋兒子,不管誰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必將他們剝皮抽筋,生吃下肚,為你報仇!”
毛無邪全力施展輕功,二十餘裏,隻用一炷香工夫便已趕到。以前從未來過狼巢,遠遠望見一個巨大洞穴,高達三丈有餘,數十頭小狼在洞口嬉戲玩耍。群狼似是知道毛無邪遲早會來,遠遠聞到氣味,便即亂成一團,母狼驅趕小狼沒命往洞中奔去。
早已與那狼王說過,莫再來惹我,這次狼群滅絕,別怪我先沒打招呼!毛無邪怒氣衝天,要將數百頭惡狼盡數殺絕,先出一口惡氣再說。
“你也來了?爺爺一直在等你!那個嬰兒,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