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朝著男賓席方向看去,慕容耀一襲紫衣、風華絕代,慵懶地斜倚在鋪了軟墊的長椅上。他的身旁,分別是身穿藍色錦服的慕容錦和白衣勝雪的裴浩然。
裴浩然正小聲與另一側的韓天軼談論著什麼,忽然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他抬眸,逡巡的眸光自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並未發現異樣,暗自嘲笑自己多心了。
慕容拓似乎不喜歡過於熱鬧的場合,他在遠處的一座假山頂上坐著,饒有興趣地關注著草場上的狀況。其實桑玥成績如何他並不關心,反而,心裏更希望她輸掉。隻有輸掉,她才會一直欠他一匹汗血寶馬。他就是喜歡她欠著他的這種感覺,就像……彼此有些聯係。
這並不是什麼正規比賽,不過是千金們切磋著好玩兒。恬郡主騎著一匹汗血寶馬、似王者歸來,她紅豔得像一輪旭日,熾熱而壯麗。
“我先開始,誰命中的靶心最多,這匹汗血寶馬就歸誰!”語畢,她從侍衛手中接過弓箭,一鞭揮在了馬腚上。
汗血寶馬非南越品種,它來自遙遠的番邦,個頭較尋常馬匹高大、速度和耐力更是強上好幾倍。要駕馭這樣一匹馬,本身就難度極高,恬郡主卻能在它背上揮灑自如。
她先是正坐其上,一連射出五箭,皆命中靶心。爾後,她雙腳騰起,以臀部為軸,轉了一圈,後仰與馬頭平齊,又是五箭連發,一一命中。
男賓席裏傳來了陣陣喝彩。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的鼓舞和熱情,她再次變換姿勢,橫臥馬上,用腳勾住馬鞍,倒掛金鉤,自馬腹下方射出五箭。
這一技藝,幾乎令全場沸騰!女賓席更是傳來一片又一片呼聲,生怕恬郡主一個不慎而自摔落下馬。
雖然五箭中隻有四箭命中靶心,但眾人還是覺得無比精彩。
驚險刺激並未結束,就在大家認為這已是她的看家本領時,她雙腳一勾,借力直起身,爾後雙腳並與馬鞍之上,一手拽住韁繩站立起來!
人群裏不知是誰率先鼓起了掌,雷鳴般的掌聲迅速淹沒了女賓席傳出的尖叫聲。
倒掛金鉤起碼還有個東西掛著,可立於馬背之上,全靠輕功。何況,它還在奔騰馳騁。
她將最後的五箭射了出去,三箭命中靶心,兩箭命中七環。
到達終點後,她下馬一看,對自己的戰果頗為滿意。
慕容拓眉梢輕挑,雕蟲小技,比起桑玥可是差多了。如果這樣就能贏得滿堂彩,那桑玥出手,豈不是要奪了他們的魂?他忽然十分後悔,為什麼要教桑玥那麼高難度的騎射技藝?
恬郡主來到慕容錦的身側,渾身香汗淋淋。宮女遞過帕子要為她擦汗,她卻將頭一偏,張大水汪汪的眼眸,殷殷切切道:“錦哥哥幫恬兒擦。”
慕容錦拿出帕子,輕輕為恬郡主拭去鬢角和鼻尖的汗珠,又倒了杯水遞給她。
這一舉動落在眾人眼中,有人嫉妒有人羨慕,桑柔看得心裏酸楚不已。她不見得有多麼愛慕容錦,但自從母親說要將她嫁給慕容錦後,她便將自己定義為他的世子妃了。如今看著他和恬郡主眉來眼去,心裏焉能不氣?